第15章 和氏璧(1)[第2页/共5页]

楚王商轻叹一声：“痴儿，这人间有很多东西，比怕痛更首要。百姓奴婢，存亡如草芥猪羊，避痛畏死，但是士人倒是为道而活。那卞和虽是匠役之流，唯心头有这一个‘道’字，便担得起这颗士子之心，这便无关身份了。士不在身，而在心，如傅说举于版筑、胶鬲举于鱼盐……”

楚王商也知她听了和氏璧的故事有些惊骇，便想用随侯珠的故事驱走她心头的惊骇，因而道：“当年随侯出行，见路上有大蛇被砍杀成两段，奇特的是那蛇竟然未死，因而令人以药救治后，放蛇归去。一年今后，随侯乘舟忽遇风波，有大蛇于水中衔大珠献上，珠盈径寸，而夜有光亮，如月之照，能够烛室。随侯以此夸耀诸侯……”

楚王商却不欲提起，草草道：“厥后随国并于我楚国，随侯珠便到了楚宫。”

楚王商问道：“如何了？你又晓得甚么？”

芈月有些茫然地点头，“不，我不晓得。”毕竟她只是一个七岁小儿，再聪明，又如何能说清恶梦中的事情？莒姬问了一会儿，倒是甚么也未曾问出来。只是这好几夜恶梦做下来，一个小孩子如何受得住？连太医看了也只说是受了惊吓，便以朱砂等入药服了几帖，稍有好转，又说如果能够有镇邪之物镇住邪气，或会好些。

楚王商按下了她的头，道：“还不快睡。”

他这话说得没头没脑，莒姬却扑了上来，搂住楚王商的脖子，低低隧道：“大王，求大王允妾一事。”

芈月终究还是问了一句：“父王送随侯珠的人，也像我一样讨人喜好吗？”

芈月却凝神半晌，忽地抬开端来，一边想着，一边踌躇隧道：“父王，你说文王鼓吹卞和之事，奉和氏璧为国宝，是为了招贤，儿仿佛懂了。和氏璧是招贤，那随侯珠是不是说，我楚国很强大呢？随侯珠原是随国的宝贝，我楚国却灭了随国，将宝贝抢了。夸示随侯珠，就能让人想起我们大楚有多短长！对吗？”她越说到厥后越是流利，最后便抱着楚王商的手臂，仰着头，一脸等候嘉奖的神采。

他这一坐起，不免稍有声音，莒姬便闻声转头，赶紧起来就要小趋势前，却先顿了一顿，似是低头以袖掩面半晌，这才上前柔声道：“大王，您醒了？”

他暗嘲地点头，心机却不由回想到了三十年前，阿谁灿若桃花的少女对着他回眸一笑的景象来，暗中轻叹一声，心中仿佛软了一软。但转眼又想起那日王后如疯如魔、杀气腾腾的模样来，便又感觉有些心寒。

莒姬便取了她挂着的玉璧细心打量，同她解释道：“和氏璧和随侯珠，乃我楚国双宝，你身上挂着的，便是和氏璧。”

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最是好问，芈月听了不但不睡，反而更精力了，“父王，我不明白，如果说无道的厉王听不进贤人的实话，而只信赖佞人的胡说，为甚么有道的武王也一样砍掉卞和的脚，最后只要文王才发明美玉呢？”

楚王商微惊道：“何故如此？”

莒姬白了她一眼，“小儿家，问这很多做甚么？”芈月再问，莒姬却始终不答，任凭她如何胶葛，也不睬她。

楚王商又岂会信赖，冷哼一声道：“你在哭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