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四方馆(2)[第1页/共5页]

公孙衍手中酒杯重重落在几案上，他看着魏卬想说甚么，终究还是叹了一口气：“是我藐视公子了，我一向觉得，您已经随遇而安，没想到您身在咸阳，心仍在大梁。”

芈月道：“妾身不明白，公孙衍已经是大良造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为何要走？”

芈月心中暗叹，各国提起秦国，大家都说是虎狼之秦，生性悍野好战。可现在听起来，这大秦好战，更像是迫不得已，用来打单各国的。

公孙衍的酒杯愣住，他的神采固然冰冷，但炽热的眼神和微颤的手，却显现出贰内心正在天人交兵。

魏卬悄悄拨弄琴弦道：“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故，胡为乎中露！”

内里的酒宴仍然在持续。

公孙衍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我当日在魏国，不过是个偏将。秦君于我有知遇之恩，拜为大良造，以国相托。纵君臣定见相违，但我仍然是秦国的大良造，又岂可轻言拜别？”

魏卬站起，傲然一笑道：“现在，他已经是魏国的国相了。”

秦王驷坐了下来，神采阴沉：“哼，魏国人，竟敢算计到寡人头上来，岂有此理！”他转向缪监，“不必忍了，统统魏国人的眼线，全数起出来，不管牵涉到谁，都给我抓了！”

魏卬看着公孙衍喝酒，俄然感喟一声：“式微，式微，胡不归？”

承明殿内，樗里疾跪鄙人首，面对着如同困兽般暴怒狂走的秦王驷：“魏卬与公孙衍早有勾搭，策划了这么久，你们都是死人吗，竟然于事前一点也不晓得？他是如何分开咸阳的？没有官凭他如何投宿？没有铜符他是如何分开关卡的？当日连商君也未能逃离，为甚么公孙衍反倒能分开？这伙人手眼通天到多么地步了？你给我去追，去查，一个也不准放过！”

樗里疾见状忙提示：“既如此，我们派往魏国的眼线，也要理一理。我们若把魏国的眼线都清理了，魏国必定也会清了我们秦国的眼线。”

樗里疾大惊：“大王不成。谋士们来往各国，效力君王，来去自如，我们岂可画地为牢，追捕谋士？当日商君之死，是因为谋反之罪，亦是因为各国不肯收留他。而公孙衍罪行未明，岂可轻言追捕？只能悄悄追回才好。不然的话，会令各国谋士民气惶惑，不敢留在秦国，不敢投奔秦国。”

七月初十，也是四方馆辩论之时，克日墨家大辩，秦王驷必然会感兴趣的。

秦王驷持续道：“不错，秦人好战，可每一战却都是不得已的。固然这些年来秦人以命相拼保得住疆场上的不败之绩，但是战役却不能一向持续下去。一场战役要征发民夫，便会使地步荒废，破钞军资使得国库空虚。若不能从战役中获得充足的仆从和赎金，则每打一仗对于秦国来讲，都得不偿失。我大秦处偏僻之地，人丁薄弱，地盘瘠薄，立国虽久，却不像中原各国，经得起长时候的战役耗损。可公孙衍他……”

大良造公孙衍上表去官，出走魏国。

他要——归去吗？

落日西照，满园菊花盛开，黄紫两色，分外刺眼。

他晓得魏卬劝他的目标，他也晓得他这一离秦而去，等候他的是魏国的礼聘。

公孙衍在书房中，对着舆图，几日未曾出门。到了最后，舆图已经被他画得脸孔全非，他这才一掷笔，哈哈大笑：“吾得之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