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失意[第1页/共2页]
“沈世铨,这但是我县府,你在此鼓噪何为?”侯县长也不出来,只在屋子里扯嚷着。
当夜,马善才又到朱二爷府上拜见,到底把这头婚事辞退了。
沈三痴的外号有鼓吹开了,只是大伙背后里叫沈三痴的同时,带着三分嘲谑,七分畏敬。
自上封电文发至北京后,侯县长等得心急如焚。他已经快被沈三叔折腾得人仰马翻。侯县长是出了名的见风使舵,巴结拍马,行伍出身的人,真是阿谀起人来,比文绉绉的墨客还要倒牙,同时又装出一副发于内出于外的神情,最是利诱人。
这几日春江戏园沈三叔去的少了,一众票友们吆五喝六,摆了挺大的台面请他去票一出。他摆布推不畴昔,票了一出《大保国》:“蛟龙正在沙岸困,忽听春雷响一声,上前抓住袍和带,金殿之上我要打谗臣!”向来人的唱工,也同人的时运普通,沈三叔本来唱起二黄来,阴柔不足,中气不敷。这会子却兔起鹘落,鸢飞戾天,闭目谛听,却与都城三庆梨园的谭鑫培唱得不分伯仲,听众直把春江剧场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他站起家来,“哈哈哈”大笑三声,扬起疏松的辫发,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迈着阔步走了。
赵四爷闭目拉着悲悲切切的二胡,朱五爷的胡琴也咿咿呀呀的响了起来,沈三叔起了个高腔,又唱起了京戏,这回唱的是一出《定军山》。
岗哨和侍应都听出了话里的蹊跷,等着看沈三叔的笑话。
马善才面上无光,悔怨让女儿进了洋书院,学了些教会的体例来压抑本身。但如果回绝了沈家,本身拉不下脸皮。
马家二蜜斯是教会的新式女中出来的门生,断是不肯,甘愿吊颈他杀,也不会屈就。她悲悲戚戚地对马善才道:“你若情愿攀这门亲,你自嫁去,我本是不甘心的。江阴城里谁不晓得沈世铨是老古玩,旧社会的余孽,我承诺结婚,已经是给了实足的面子了,不承望连典礼都做不得住,这婚我是不结了。”顿时就要抹脖子吊颈。
他本身的婚事倒是一点也不上心,他是抱定了“大丈夫何患无妻”的主旨的。捐躯本身的光阴,为天下百姓操碎了心。
作为县府的资政,沈三叔的第一项议案便是要规复四书五经的职位,各色书院要张挂孔子像,门生朝夕瞻拜孔子,南菁高档书院也要改回南菁书院的旧名。“六合君亲师,最是人间第一等的首要事,宣统三年来的乱象,就在于没有了礼义廉耻。”沈三叔乌青着神采说道,“龙旗要挂绸缎布的,纸糊的不可,风雨一吹一淋就碎了。”
侍应摆布开弓,“啪啪”,给了沈三叔两个嘴巴子,沈三叔是文弱墨客,那里经得这起热诚,愈发地撒起泼来,连侯县长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始作俑者,其无后乎!其无后乎!”沈三叔愈骂愈感觉心中憋屈,“民气不古,国将不国,历朝建国顿时得天下,儒生治天下,大好的国运,被你们这些寡廉鲜耻的兵痞给败光了,败光了。“
周妈灰头土脸地跑了来,也不抬首,蹲下身来要安抚沈三叔,不要同闲人质气,失了他举人的身价。周妈顺着沈三叔的脾气说下去,沈三叔方略略地住了嘴,擦得红肿的眼泪,道:“故天将降大任因而人也,必先苦其心志,苦其心志也!”
“到底是有过功名的,总统也不能不衡量衡量。”坊间如是解释沈三叔和侯县长的分歧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