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6【老狗】[第1页/共2页]

“江彬圣眷正隆，他们是扳不倒的。老朽夹在此中，已经成了众矢之的，”李鐩点头感喟，“真是老胡涂了，怎能信赖江彬，信赖他只拿一点好处就能罢休！”

又把书读完一页，李鐩悄悄放下，实在没有甚么读书的表情。

王渊说道：“既然是工部左侍郎，宝源局锻造劣钱的罪恶，也应当让他来分担一点吧？”

看似解释得很直白完整，但李鐩还是有些话没说尽。

因为王渊帮忙工部收回部分财权，工部新立了一个节慎库，包含杭州南关在内的关税，都会上交到节慎库中由工部措置。

他是因为获咎杨廷和、张永，又不肯跟王渊走得太近，才挑选跟江彬临时合作。没成想，江彬拿了筹议好的利润以后，竟然还贪婪不敷，暗中伙同宝源局官员偷工减料，造出的银元竟可用手直接掰断——掺出来的铅锡太多！

他年青时前去山西赈灾，不但救活无数哀鸿，还主持开挖沟渠，灌溉农田上百万亩。现在，山西最大的水利工程，是李鐩顶着层层压力修建而成。

李鐩感喟道：“我是不成了，已经七十多岁，还能再活几年？不过我有一人，能够荐与王侍郎。”

李鐩俄然从床头爬起，抛弃手中的放大镜，坐着肩舆直奔城西王宅。

“是鄙人讲错了。”王渊拱手道歉。

李鐩说道：“工部右侍郎赵璜。此人克意鼎新，公道忘我，且才气卓著。以他的才调、政绩和资格，早就该升左侍郎了，只因获咎人太多才止步不前。”

王渊猎奇道：“此事究竟有甚么内幕？”

李鐩直接就傻眼了，被架上去了下不来。他已经获咎张永、杨廷和，莫非又跟江彬闹翻？

李鐩半眯着眼：“不改必衰，但须谨慎。”

在传统理学家的印象当中，物理学派固然“妖言惑众”，但也非全无可取之处，放大镜和缩小镜（远视眼镜）就让他们非常喜好。

李鐩解释说：“因为节慎库的事情，老朽获咎了杨阁老和张永。见户部宝泉局铸钱无益，因而也想让工部铸钱，但又没脸向王侍郎乞助，毕竟这有掠取政绩的怀疑。恰好江彬找上门来，情愿帮手在陛下那边请奏铸钱差事，老朽一时胡涂便承诺他了。”

李鐩身上裹着棉毯，正用一柄放大镜，窝在床上细心看书。年纪大了，眼神不太好，幸亏有放大镜，不然就只能让人念诵。

“李尚书愿助我一臂之力吗？”王渊直接问道。

“于情于理，都该如此。”李鐩说道。

李鐩拱手说：“老朽也对物理学颇感兴趣，还专门研习了王侍郎初创的新算学。”

王渊点头道：“主持鼎新者，必须谨而慎之，但真正开端鼎新，则必须阔步向前。鼎新之事，顺水行舟，不进则退！”

李鐩浅笑道：“再如何说，老朽也是工部尚书，年青时也主持过很多工程。若不精研算学，岂不被宵小所蒙蔽？”

李鐩接过药水，仰脖子一口喝下，便挥手让丫环拜别。

只能求王渊帮手，并且要完整投奔王渊才行，不然这件事底子没法结束！

李鐩正色道：“工部所制新钱，质量低劣，用料不敷，坏了王侍郎的大事。老朽此来，是给王侍郎登门赔罪的，还请王侍郎不要怪责，老朽当即清算工部宝源局！”

李鐩属于刘大夏的亲信，别看刘大夏后代名声很坏，倒是个真正无能事的干臣，并且还是个传统鼎新派（除了开海，其他方面刘大夏都主张鼎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