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魂有不及[第3页/共5页]

“小郎君，我，我没学他……”

随琴音击着旋律，青袍郎君面上的神采越来越冲动，嘴唇悄悄的开阖，随后在某个音阶上顿停止指。

“啪！”

身边的白袍郎君笑道：“这有何难，如果郎君愿复琴谱相赠，我们可一同前去。既能得谱，又能不误归期，实乃分身！”

青袍郎君再道：“能够默谱？”

白袍郎君眉毛一挑，笑着揖手：“吴郡陆纳！”

白袍郎君一向就在等他这话，却佯装诧异，说道：“阿兄，你不怕族伯惩罚？”

二人对视而笑，琴音复兴，青袍郎君脚步加快，迎琴直去。

“妙哉！”

每当一口酒入喉，他便哈出一口气，缓摇着头，回味洋洋。

青冠郎君回过甚，笑道：“来福，你现在说话，越来越像罗环了。”

青袍郎君半阖着眼，远远的看着操琴人，轻喃：“此人是谁？竟能有如此风仪，浑似山中玉仙矣！”

西晋亡！

“扣，扣扣！”

一排轻鹤长鸣而起，遥遥的嵌入水洗碧空。细细的风撩着柳尖，枝叶飞舞时，模糊约约的琴音幽远满盈。

华亭刘氏献琉璃于建康，卫夫人持之觉得天物，甚喜其小巧剔透，赐名：明光琉璃！王氏小郎君，羲之，得远方朋友相赠琉璃鹅，大喜若狂，连呼曰：天作之物，令媛不换，当书三千！

青袍郎君正色道：“我为讨广陵散而至，怎可白手而回，惩罚便惩罚！再说了，现在晋室社稷在江东，大师都是晋臣。族伯还领了我们吴郡的大中正呢，何必说甚么北伧不北伧！难不成要学吴兴周氏？呸呸，周氏哪能与我陆氏比拟！”

一时候，华亭刘氏白袍，声闻于野！

……

世家后辈报名亦有讲究，上等门阀以郡加名，劣等士族以县加名。比方刘浓和江左陆氏：华亭份属吴郡，可刘浓便不能称吴郡刘浓，而只能称华亭。能当得起吴郡陆氏四个字的，亦不会有别的陆姓，只要江东四大族中的陆氏。如果乱报，轻则惹人耻笑，重则便会被评以四字：尊卑不分！

白袍郎君晃了晃酒壶，似恍然大悟，笑道：“也是，阿兄乃高雅之人，岂可因俗言而累。罢罢罢！愚弟，便陪阿兄走一躺！”

又逢十月，华亭刘氏于吴县太滆畔建酒坊，酒香飘至十里以外。有人乘牛车踏游，青牛嗅香而至，再不肯走。那人讨得一盏酒，饮后昏睡半日，醒后连赞：浮香十里埋，雪盏怎盘桓；始今方知酒，一醉至蓬莱！

“唳！”

刘浓见他连命都差点没了，东拉西扯了半天，却只是为了讨酒喝，不由莞尔，浅笑道：“郎君莫悲，不日，吴县刘氏酒坊，便会奉上三坛竹叶青至贵府，以滋酒性，以润笔锋，郎君无需再行兑水。”

刘浓忍住笑，问道：“有何事？陆郎君，但说无访！”

行至半山腰。

陆纳歪头，看着陆始，笑道：“若论操琴，阿兄自比此人如何？”

“唉……”

“唉哟！”

公元314年，北地攻伐不竭，江左升平。有华亭刘氏匠人，于夜间制琉璃，突放光于野，引莹丛附。

陆始点头道：“嗯，不谀不媚，明礼而知进退，是个傲气躲藏的人！七弟，你若要交，亦无不成。不过，需得谨慎！”

喃喃的道：“白袍？莫不是，华亭刘氏，珠联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