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魂有不及[第3页/共5页]

青袍郎君道：“可否，借我一抄？”

青袍郎君再道：“能够默谱？”

从车中迈出两个少年郎君，一着白、一着青。着青的郎君刚正脸孔，抚柳聆听琴音；着白的郎君神采漂亮，手中提着一壶酒，时不时的浅抿。

亭间。

公元314年，北地攻伐不竭，江左升平。有华亭刘氏匠人，于夜间制琉璃，突放光于野，引莹丛附。

司马邺亡！

“出来吧，走咯！”

华亭刘氏献琉璃于建康，卫夫人持之觉得天物，甚喜其小巧剔透，赐名：明光琉璃！王氏小郎君，羲之，得远方朋友相赠琉璃鹅，大喜若狂，连呼曰：天作之物，令媛不换，当书三千！

“啪！”

喃喃的道：“白袍？莫不是，华亭刘氏，珠联生辉？”

刘浓心中微惊，行礼道：“本来是江左陆氏郎君，华亭刘浓见过！”

一名高明白袍按着剑，行到亭角，顿首道：“小郎君，日头已西，我们得回了。再不回，恐怕入夜才气归，主母会担忧。”

青袍郎君听得直点头，不与他辩，只顾前行。

陆纳搓了搓手，涩然道：“好教刘郎君得知，阿兄爱好乐律，我则爱好书法。这个，这个，行书之时不成无酒，如果缺酒字亦失神。天下之酒，若论最好，当属竹叶青。何如，好字易求，佳酒可贵。”

随琴音击着旋律，青袍郎君面上的神采越来越冲动，嘴唇悄悄的开阖，随后在某个音阶上顿停止指。

青袍郎君正色道：“我为讨广陵散而至，怎可白手而回，惩罚便惩罚！再说了，现在晋室社稷在江东，大师都是晋臣。族伯还领了我们吴郡的大中正呢，何必说甚么北伧不北伧！难不成要学吴兴周氏？呸呸，周氏哪能与我陆氏比拟！”

……

说着，挥起大袖，寻声而去。

白袍郎君提着酒壶，回身便走。

行至半山腰。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长叹一口气，晃动手中酒壶，叹道：“若论天下之事，哀莫大过于心死；悲，莫大过于……有好酒却不能尽饮，常常还须兑水……”

……

公元318年，北地烽火，江左靖平。

“妙哉！”

现在，音阶走低，那唇微微的抿着，只余一条锋线，斜桃；眼角似有笑意，漫浸漫浸。倏尔，音阶拔高，宽袖翻转似浪，弦携着音飞，洋洋洒洒，直若一江春水逐东流。

白袍在前，剑卫在后，刘浓在中。

“扣，扣扣！”

陆纳歪头，看着陆始，笑道：“若论操琴，阿兄自比此人如何？”

一排轻鹤长鸣而起，遥遥的嵌入水洗碧空。细细的风撩着柳尖，枝叶飞舞时，模糊约约的琴音幽远满盈。

……

陆纳大喜，把手上的空酒壶一抛，深深一个长揖：“陆祖言谢过奉送！敢问刘郎君，可有字？字为何？”

苗条的十指，按着琴弦，或挑或拔，一起漫倾。

“唉！”

“咦！”

公元315年，春。

刘浓淡然一笑，揖道：“华亭刘瞻箦，陆郎君，他日再相逢！告别！”

……

刘浓迎着劈面而来的柔风，叉着十指举向天，伸了个懒腰，笑道：“好了，我们现在就回，归去见巧思！快有二十来天没见着了吧？来福，你想不想她？”

王与马，共天下！

陆始行至他身侧，问道：“此人风骨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