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推门见山[第3页/共4页]

僧童眼睛一眯，随后翘起嘴巴，不乐道：“莫非因我年纪小，刘郎君便以为我不知琴中亦有玄音么？”

“然也，瞻箦妙论！”

在坐郎君皆弱冠之龄且大多是次等士族，而老庄、周易通俗晦涩，若无相干册本传承或是得名家教诲极难有所成。是以，中、上门阀喜谈玄学，劣等世家、庶族则读《毛诗》临笔帖，各有侧重皆因传承分歧。当然亦有例外，诸如孟离便颇精老庄周易，但岂可与那些浸淫此道已久的大名士相提并论！

孟离盘桓于树下，单手拳击掌心，一脸笑容，眉头深琐。一炷香后，穷搜胸中却仍然毫无所获，顿步大声道：“此乃刁难尔！”

四下里仿若蚁鸣，尽议纷繁。

无在元化之先，此种论调闻所未闻！何为无？何为元化？既不晓元化自不知无！

题皆一样，驳诘非易！

其声朗朗，其言锵锵。

刘浓嘴角微弯，揖手行礼，随后轻撩袍摆安然落座，言道：“请孺子示题！”

桥然、祖盛皆言：“瞻箦先行！”

“唉！”

孙盛眺望寺墙内，眉间渐渐凝起，暗道：刘瞻箦……

僧童正欲出言而制，却一眼瞥见牵鹤之人于树下缓缓点头，遂朗声道：“这位郎君，你可自行作择，是答此题或是先题。”

僧童挥手一摆，脆声笑道：“早闻刘郎君擅鸣琴，不知可否得闻一曲？”

白衫郎君隔着转角再道：“音代六合作言，不成轻辱！听君一言，支遁愧矣！孺子，鸣钟吧！”

“嗯！”

甚好，统统井然有序！

“华亭美鹤？”

而稍远之地，有人正肩靠柳树逗鹤，不经意间见得刘浓前去，身子不由突地一挺，眼睛瞬时骤亮。

“孟郎君！！”

华亭刘氏庄园。

白衫郎君道：“你且管鸣钟，稍后自有我与法虔兄分辩！”

僧童眨着眼睛道：“刘郎君，实在我也想鸣呢。”说着嘻嘻一笑，持锤敲钟。

嘴角浅浅一弯，款款行向中楼。

转角时赶上夜拂，俩人微微一愣，随后各自面对相互欠身万福。夜拂走得甚急，擦身而过期，恁不地从其怀中掉下一枚香囊。

这僧童是在打哑谜吗？

公然是你！往哪藏呢？

双松对颠，笔挺修拔。僧童一语震惊四座！

刘浓轻咳一声，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右边院墙，淡声道：“心不致不鸣，心不诚不鸣，心不净不鸣！”

拔开云雾见真容！然，排闼见山，亦得有能将门推开才是！

桥然闻言而赞，而祖盛亦如有所思。

太滆岸边。

“咳！”

刘浓缓缓点头笑道：“茂荫、玉鞠，刚才那位郎君所答题问之所易，皆因其精通《庄子》故能深切而浅出，令民气生简易感概。而孟离之所难，则因世人皆被题问之表象所迷，实为不自知。终其统统，应在书中、胸中获求，何必怪责于它！”

“咚！咚！”

唉，君子尚可欺之以方，而小人难防矣！

刘浓沉默一笑，不与他言，佛道最擅机锋，若要再言整天恐将逗留在此。沿着青墙而行，目光则打量着寺庙内的修建装潢。庙檐朱红未着琉璃，门前亦无各色瑞兽，只是简简朴单几栋朴实修建。内里供奉的佛像亦与后代有异，未作金色，仅以红蓝紫等色披装，面相甚古！

院墙后声响不竭，白衫郎君猛地一掌拍在墙上大赞，惊得两只幼鹤齐唳，而他却神情冲动侧身便欲奔出，突地不知想起甚，幽然叹道：“唉，我不致、不诚、不净，不成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