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推门见山[第2页/共4页]
红日映肩,树前。
僧童眼睛一眯,随后翘起嘴巴,不乐道:“莫非因我年纪小,刘郎君便以为我不知琴中亦有玄音么?”
“咚!咚!”
桥然闻声而笑,朗声道:“瞻箦,理应如此矣!我辈与其为友,怎可久滞不前!”言罢,朝着祖盛略作辑手,按膝而起,迈向松下。
院墙内,华袍郎君正冥思苦想,听闻钟声眉尖轻跳,随即缓缓起家,沿着松树打转。寺墙外,环围而座的世家郎君闻声而怔,随后回过神来,有人惊呼:竟比刚才更快!
“咳!”
李彦渭然一声长叹,却亦不敢担搁,只得命侍从抬着孟离向岛外疾疾而去,其人却一步三转头,尚未答题呢……
僧童笑道:“刘郎君,第二问已过,你可咏题两阙,亦可入内院再答!”
在坐郎君皆弱冠之龄且大多是次等士族,而老庄、周易通俗晦涩,若无相干册本传承或是得名家教诲极难有所成。是以,中、上门阀喜谈玄学,劣等世家、庶族则读《毛诗》临笔帖,各有侧重皆因传承分歧。当然亦有例外,诸如孟离便颇精老庄周易,但岂可与那些浸淫此道已久的大名士相提并论!
刘浓淡然笑道:“无它,固所愿也,不愿意尔!”
世人随名誉向朱墙,心想:那华袍郎君已然解得第二问了?怎地如此快,能够三问皆答?再把那一向负手而立的刘浓一瞧,见其淡然温雅仿若漠不体贴,似未曾听闻,只是悄悄的笑着,安待僧童回归。
“何需言谢!”
僧童怕闹出性命,从速命人传唤寺中僧医。白须飘飘的僧医前来粗粗一看,取出几根银针一阵乱扎将其抽搐稍减,便劝李彦将其带走延请良医。
僧童正欲出言而制,却一眼瞥见牵鹤之人于树下缓缓点头,遂朗声道:“这位郎君,你可自行作择,是答此题或是先题。”
刘浓缓缓点头笑道:“茂荫、玉鞠,刚才那位郎君所答题问之所易,皆因其精通《庄子》故能深切而浅出,令民气生简易感概。而孟离之所难,则因世人皆被题问之表象所迷,实为不自知。终其统统,应在书中、胸中获求,何必怪责于它!”
无在元化之先乃是佛道本无宗谈吐,意为万事万物皆在有、无之间转换,暗合此时道家玄调主论。只不过佛道极喜以虚无示人,再由浅近而出罢了。
白衫郎君隔着转角再道:“音代六合作言,不成轻辱!听君一言,支遁愧矣!孺子,鸣钟吧!”
用心乎,难堪乎?
祖盛见孟离折败而回,心中虽是好笑可也暗生忐忑,自忖如果前去亦决然作答不得,悄声道:“瞻箦、玉鞠,这题时难时易,如何是好?”
僧童眨着眼睛道:“刘郎君,实在我也想鸣呢。”说着嘻嘻一笑,持锤敲钟。
四下里仿若蚁鸣,尽议纷繁。
……
孟离嘴角冒出一个白泡,神采略显狰狞。
说着,挥袖行至祖、桥二人身边,略作沉吟,笑道:“茂荫、玉鞠,但请宽解而答,勿需多想别的。刘浓先行一步,你们随后便来!”
此问实在极是简朴,只是孟离与众郎君皆被表象所迷,觉得此中定然内含深意,胶葛于无与元化,如此一来反而踌躇难决。殊不知寺庙此举旨在弘扬佛理,岂会作过于深涩之问而难人。而刘浓刚好迩来《老》、《庄》不离手,对向秀所注《庄子》,王弼所注《老子》经心细研且有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