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北鱼为鲲[第1页/共3页]

会稽学馆建馆三年，初年另有次等士族前来招考，当然无一例外尽皆落第，自那后便再无次等士族前来。模糊然，会稽学馆只容中、上世家已成暗例惯识，不想本日却再闻次等士族之名，世人如何不惊！一时候，指指导点不竭，有幸灾乐祸，亦有不觉得然，更有甚者缓缓点头，暗叹：幸亏如此好风仪，倒是次等……

戏尔试之！凶险！

“何人？”

桓温抽得射策为赋长诗一首，咏赞北溟之鲲，此诗早在他来之前便已作好，提着毫笔纵横作书，于外界之事之物，仿若未闻。

有中年儒者踏出院中，不着陈迹的将四下一掠，稍稍在刘浓身上微顿，随后转目而走，徐行踏至阶上，朝着正中老儒附耳私语几句。

“固所愿矣，何当请尔！”

正中儒者续问：“何家美郎君耶？”

一飞振翅，吞天拔云，何人敢惊！

稍徐，赞声如滚雷，纷绽如水莲，朵涌。

正中儒者笑道：“为公允起见，还是行之以射策，刘郎君，择题吧！”

“妙哉！”

“真是好风仪……”

“且慢！”

桓温疾疾上前，眼角绕着案上箭囊不屑地一扫，漫不经心的略略侧眼，与左边儒者稍稍作对，而后嘴角一裂，迈至左边最边沿处获得一策，大步踏回。

“嗯，此子不错！”

刘浓本来微阖着首，两侧之人也心不在此，是以皆未看清。此时经得他这提示，谛视相投，一看之下，神情微怔，随后便忍不住的赞声不断。

刘浓微微一笑，低声道：“甚好，它们吃荤！”

“过誉！”

这些郎君皆是各家精英后辈，自小饱读诗书，等得便是这一刻。虽说前来学馆并非真为肄业而至，但若能折众英于面前，弹冠成绩佳名佳誉，岂会不肯？

暗中嘲笑，嘴角轻挑，揖手道：“华亭刘浓，见过各位！”说着，缓缓回身，朝着阶下亦是团团一揖。随后，肃立于一侧，不再作言，眼观鼻、鼻观心，沉默静待。

来便来吧！倒要看看如何止我前行……

“咦，咦何咦？”

“这……”

左边之人乃是余姚虞喜，目光朝桓温方向掠过，见桓温身侧之位空缺，心中稍稍一转，踏出案后，负手笑道：“人言叔宝水清玉润，漫车过建康，围堵成墙。本日得见汝之风仪，方知水之清兮，朗而照人；玉之润兮，浑而生烟，应为何矣！敢问，何家美郎君耶！”

刘浓就着满场的目光，将手半半斜拱，冷声道：“叨教题！”

有人前去择策，迫不及待的拆开一看，欣但是喜。亦有人拆后满脸倒霉，苦笑连连……

阶下，但有聪明者、饱识者，皆深深堕入二人对话当中不成自拔，隔得半晌，间或有人恍然得悟，拍案大赞：“妙哉！”

刘浓漫眼扫过，但见有人赋诗、有人行文，各作分歧，明显考核内容仍随支流，并未有甚刁钻古怪之处，心下稍稍一松，若能轻松些，何乐而不为呢。

刘浓踏前一步，便欲执策，这时，变故再生。

这时，褚裒侧身向刘浓默笑表示，随即按膝而起，缓缓行至阶上，朝着三位老儒团团一个揖手，而后随便获得一策，并未马上拆解，反再次向三儒揖手，捺步回返，待落座后，方才拆阅。

“次等士族……”

正中儒者缓捋短须，挑眼看着刘浓，悠然笑道：“若按常例，理应以丙类题核之！刘郎君幼时便有郗公奖饰：珠联生辉，现在吴郡更是遍传隽誉，料来胸中定是锦秀藏怀，非比等闲。戋戋丙类题，对汝而言，不过牛刀小试尔！可愿戏尔试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