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彼如燕雀[第2页/共4页]
闻言,美郎君剑眉一颤,神情蓦地一愣,随后脸颊微微皱冉,而后缓缓一笑,撩袍下车。
他们早已有觉,眼迎二人前来时,远远见得刘浓风韵美仪,皆在相互探听此子是何人,然却无人识得。正自惊凝,却听得刘浓报名华亭,当即辩出其身份。他们皆是会稽世家后辈,虽不似王谢袁萧那般崇高,但亦都是中等偏上门阀。听闻张迈带来个次等士族,尽皆面显不愉、不屑,纷繁顾摆布而言它,视刘浓如无物。
刘浓淡然浅笑,漫不经心的掠眼而过,只见那画楼前鹄立着四名带刀甲士,心道:偶遇非偶矣!军府甲士,精锐之卒!如果闲杂人等敢行胶葛,怕是偶遇未得,一刀已落矣!
“瞻箦,妙哉!”
“哈哈……”
褚裒早早遣人至此预定了寓所,便欲领着二人同往。孙盛自无不成,刘浓本想独赁而居,但此时天气已晚,便亦想姑息一夜,待明日再寻别地。
稍作揖手,淡然笑道:“谢过仲人兄提闻,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何况,亦只是同业于途尔,何需言得其他!”
前帘半挑,绝美的郎君踏将出来,单手挽于胸前,漫眼望向不远处的城池,眼神敞亮幽远,神情却有些许欣然,喃道:“山阴路上桂花初,王谢风骚满晋书!便是此地……”
唉!
“瞻箦!”
刘浓嘴角一歪,缓迎上前,揖手笑道:“刘浓,见过张郎君!”说着,掠得一眼张迈怀中小白狗,心道:这便是狗宝乎?公然灵慧……
刘浓洒然一笑,淡声道:“华亭有鹤,燕雀如何得知!各位郎君,别过!”言毕,将手半半一拱,随后回身扬长而去,放弃身后惊怒目光落满地!
刘浓眉梢轻挑,暗道:其人,身浑行浑而心不浑矣!
张迈愣愣的一声轻唤,却见刘浓翻袖已去,青冠月袍漫在夕照中;遥遥一叹,回身行向城墙,顺手抱起地上亦步亦趋的小狗。四目相对时,突地情动不成自拔,蓦地回身,朝着刘浓大吼:“瞻箦,且闻啸尔!”
白袍按着剑踏前一步,歪着脑袋,嘿嘿笑道:“小郎君,华亭美鹤最风骚!”
啸!
华亭,次等士族?
褚裒来过山阴,晓得些许,遂笑道:“安国莫惊,山阴非比别地!王谢袁萧等,并不拘后代外出!如果安国有兴,意欲偶遇罗敷,大可四下流玩,不定可得!”
张迈似对褚、孙二人看不上眼,淡然应对以后,便悄悄将刘浓拉在一旁,低声道:“瞻箦,那褚裒倒亦罢了,这孙盛皮里不一,君何故与其同在?”
月袍美郎君缓缓起家,爽然一笑,随后回身,挥着宽袖,踏着木屐,纵声咏道:“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草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东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顾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情!”
中年儒者问:“何诗?”
三人闻声而望,只见在碧绿清幽的河道中,飘着数叶蓬船。问话之人懒懒的坐于船头,微仰着身子,双手撑在背后,脚上木屐划水而过,剖得水纹斜分。
身侧锦袍人淡然笑道:“幼儒兄,此子弱冠而至山阴,想必是为肄业而来!其乃何人,不日便知!嗯,倒是那江东小步兵张迈,去皮即真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