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谏母[第2页/共3页]
“如果当日您和岩弟也落入黑山贼人之手,那女儿誓不独活,我们欠了嫂嫂这么重的恩典,如何能不善待于她?
终究,待情感平复后,母亲道:“我儿言之有理,我那么对她,是有些……好孩子,你是个最知心不过的,既然你嫂嫂至今伤势未愈,今后就让她好生养伤,伤未好之前,也不消到我这儿来晨昏定省的问安了。”
她本就感觉我们客居于此,多少有些寄人篱下,如果让她晓得了卫华对姨母、对我们的敌意,那她心中会更难放心。
想到这里,我不由微微提起裙摆,快步往嫂嫂的寝室走去。
如果那汤药当真滚烫,只怕嫂嫂一张脸早就被烫坏不能看了,可见清楚是母亲成心刁难。
我是流着泪说完这番话的,母亲听完亦是泪流满面,搂我在怀,很久不语。
我忙替嫂嫂辩白道:“母亲,嫂嫂对您一贯孝敬恭敬,毫不会成心如此,她现在伤势未愈,不免神疲惫力,您――”
“若非嫂嫂对长兄情深一片,她怎会冒着生命伤害护着您和幼弟从洛城逃出来?如果嫂嫂真有甚么别的心机,凭嫂嫂的技艺,她大能够在洛城城破之时丢下我们不管,何至于身受十余处伤,只为了救您和幼弟离开险境?”
“嫂嫂手臂上的箭伤未曾病愈,给您捶腿天然使不着力道来。您嫌嫂嫂端来的药太烫,如果真烫的话,您把整碗汤药泼到她身上,难道早烫伤了?”
我心中一宽,忙起家扶了嫂嫂起来,轻声安抚了她几句,唤了婢女送她归去。
母亲的心机又一贯敏感多思,如果我俄然问起当年宛城旧事,她必定会狐疑我为何想起来问这个?是否和姨母有关?
即便母亲多数晓得当年在宛城产生了甚么,我也不能去问她。因为长兄离世的伤痛,再加上避祸时的各种担惊受怕,颠沛流浪,母亲在路上便生了病,在卫府保养了两个月,仍不见好。
“在这乱世当中,大家皆不易处。我等身为女子,于这乱世求存更是难上加难,我们都是女子,又都落空了最亲的亲人,若不相互器重善待,又有谁能懂我们落空嫡亲的痛,相互安慰暖和相互呢?”
可她的神情却不见涓滴狼狈,腰背挺得笔挺,抿紧了唇,一声不吭地跪在地上。
“这药这么烫,你是想烫死我不成?”
本来母亲就不对劲嫂嫂做长兄的新妇,嫌弃她大了长兄三岁,且不敷温婉贤淑,明显是个闺阁女儿,却偏学男儿一样整日里舞刀弄枪,不是个淑女。
我柔声道:“母亲,您别怪我老是替嫂嫂说话,因为您的命是嫂嫂救的,若非嫂嫂,女儿就再也见不到您和岩弟了!”
我心中一紧,仓猝奔进阁房,就见母亲坐在案旁,正怒指着嫂嫂,边上的药碗空空,整碗药汁竟是全数泼到了嫂嫂身上,披头盖脸。
我跪伏于地,叩首道:“母亲,请恕女儿僭越,仗着您平日心疼,有些话不得不说,便是您不爱听,也请听女儿一言。”
自我和她们在卫府重聚后,我就发明,母亲对嫂嫂的态度是一日不如一日,更加的刻薄严苛。初时不过冷言冷语,本日竟然将汤药泼到嫂嫂身上,这般唾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