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往事[第2页/共3页]

不料在这兵荒马乱当中，今夕何夕，我竟能得遇公子？

我在心底默念着他的名字，感觉甜美而又哀伤。

阿谁从乱军当中、马蹄之下救了我的少年将军，竟然是当朝司空卫畴的三公子——卫恒。

他竟然将我安设到他的家中？

当我再醒来时，已在一辆马车上，还是一身陈旧衣衫，满面泥灰，而他已不见了踪迹。

我本觉得那一队兵士会将我同其他流亡的百姓一道，护送到离洛城较近的阳城。却不想，在我们到了阳城以后，那队兵士持续护送我朝东南边向而行。

他是我姨母杜夫人给卫畴所生的第一个儿子，小我三岁，小卫恒八岁。自我到了卫府以后，待我最是靠近。

更让我喜出望外的是，到了卫府，我才发明，嫂嫂和母亲她们竟然也在这里！

因听卫恒派来送我的亲随说过，他有闻鸡起舞的风俗，便趁着母亲她们还未起家，拎着食盒，偷偷出了院门，朝东走去。

我刚走到庭中，正在迷惑如何没见到婢女在侧，好为我通传，就听一个有些锋利的声音道：“你来做甚么？”

他欣喜我说，沿途他都已留下暗号，最多不过半天，他的部属必然会找到他，到时我就不消担忧他的伤势，也不消担忧本身不会生火……

嫂嫂带着母亲和幼弟甄岩避祸，半路上被黑山贼人追上，目睹不敌，就要落入贼手，幸亏碰到卫氏的救兵，这才死里逃生，化险为夷，被接到了卫府住下。

为甚么？

除了那一个冰冷的眼神，他连一个字都没有同我说。

还是——他是在气我当日没有奉告他我的实在身份，气我欺瞒于他？

有其子必有其父，子承父业，别说杀尽程氏族人，便是屠了这邺城，他卫恒又有甚么不敢的呢？

卫玟安抚我道：“表姊，我三哥他就是这本性子，最是面冷心冷，不管在谁面前，都是这般冷酷。我幼时想让他陪我玩耍，不管如何求他，他都不肯。就算是在父亲面前，也老是冷着一张脸，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你——”我悲忿不已，可再是气愤，也还是没能冲着他的背影说出“你敢？”这两个字来。

便是今后……我不能嫁他为妻，他也是我的表哥，是我的亲人，我总能时不时地见到他。

他说要帮我找回家人时，我本想奉告他的，可才说了一个甄字，他就又昏睡了畴昔……

本来当日靠着洛城百姓互助，嫂嫂带着母亲和幼弟甄岩从贼人手中逃出，因再无处可去，只获得许都来投奔我姨母杜夫人。

可他又为何会派他的亲随护送于我？

他的话并没有让我心中好过些许。卫恒对谁都是这般冷酷吗？

那亲随说他有军令在身，即便有伤在身，也仍须征讨贼兵。同他这一别，更不知何日才气再得相见。

他返来的那天，我特地经心打扮了一番，身着绿萝裙，发挽双鬟髻，头戴碧玉簪，耳垂明月珰……

因而卫畴再命人替姨母送信过来，父亲不但退回手札，更将信使痛骂一顿，赶出了洛城，再不准卫家之人前来送信。

姨母传闻洛城被围后，便要求卫畴出兵相救。可惜不等卫氏救兵来到，洛城便被黑山军攻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