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暂别(捉虫)[第1页/共4页]
饭后歇了一会儿,我想沐浴,他却不准,“你这两日过分辛苦,不如先好生睡上一觉,等明日规复些精力,再沐浴也不迟。”
在回府的马车上,他紧紧抱着我不放,却又一言不发,只是将头深深埋在我的颈窝里,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模糊感觉被他枕过的处所,有一层温热的湿意。
他不饮不食, 就连姨母和卫玟、卫珠轮番劝他,他也充耳不闻, 只是抱着卫璜的尸身不放。
明显他本身也只是用了一碗参汤,没吃甚么东西,却还是不准我走动,将我一起抱回房中,陪着我用了些粥饭。
他再是对幼弟心有妒意,为了他的父亲免遭丧子之痛,还是盼着卫璜能早日病愈,但是卫畴竟如许曲解他,实是过分不公。
话音未落,他紧闭的双目下,已是老泪纵横。
我再也看不下去,上前一步,跪倒在卫恒身边道:“父王此言差矣!璜弟不但是您的爱子,亦是子恒的亲弟弟,他对璜弟的心疼之心,并不比您少上半分。璜弟初染疾时,子恒便问我仓公留下来的那些苇叶遗稿里,可载有治法。”
邺城统统的名医再度被卫畴召来, 齐聚一堂。他们虽能诊出卫璜所得是烂喉痧, 想尽了各种体例来医治丞相的爱子, 可不管是针灸也罢, 汤药也好, 均是药石罔效。
卫恒发觉出他话语中的杀气,忙将我护在身后,举头同他父亲对视。
卫畴终究松开卫璜的尸身,抖动手拿过我呈上的那片苇叶残骸,凝睇很久,血红的一双眼睛垂垂漫上一层湿气。
我羞恼道:“公子为何俄然闯出去?莫非不知我正在沐浴吗?”
他话尚未说完,卫畴便指着他鼻子破口痛骂道:“竖子安敢多言!此我之不幸,而汝之大幸也!焉知我璜儿之死,不是你从中动的手脚?”
姨母亦跪倒在地,颤声唤着卫畴的奶名道:“阿瞒,你已然杀了仓公,误了璜儿的性命,莫非还要再一意孤行,是非不分,让阿洛也屈死不成?”
究竟上,当卫恒问起仓公遗稿时,我亦有些惊奇,他当时所说,言犹在耳。
卫璜起先不过是喉咙痛, 有些畏寒发热,谁知第二天身上便起满了红色的小疹子, 高热不退。
他看向我道:“如何早膳才吃了这么一点,但是身材不舒畅吗?采蓝,还不去请医官。”
卫恒止住我,“这些事自有尹平摒挡,不必夫人烦心,我返来只是同你说几句话就走。”
“儿妇毫不敢欺瞒父王。”我重重顿首。
卫畴彻夜无眠, 不过一夜之间,微白的鬓发已然半白。他红着一双眼睛,抱着爱子的尸身,直至天明犹自不肯放手。
难怪他方才说是返来同我告别,我便道:“如此,还望公子保重,我这就命人替公子清算些衣物行李。”
“可惜不知是否已被焚毁,我并未见过那些幸存的苇叶上有记录呕血之症的治法,而璜弟所患的烂喉痧,苇叶上虽有记录病名及症候,可惜到了最为关头的治法处,却被火……焚毁了。”
“本来夫人是怕我违背信定,昨晚对你行那不轨之事?这才饭也不吃,就急着去沐浴?”
卫恒见状,也顾不得很多,忙将我抱到卫珠的房里。从采蓝手中接过姨母命人送来的参汤,亲身一勺一勺喂给我吃。
许是方才同卫畴之间的比武,太耗心神,刚一出了阁房,我便感觉一阵晕眩,若非卫恒一向扶着我,几乎坐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