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旧人[第1页/共4页]
但是当我重重地扑倒在地时,我的一双手掌仍在,只在掌心各有一道殷红的血痕。
我大惊失容,想也不想,伸手便朝那剑上撞去。
明显那声音就近在耳边,可我却感觉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处所传来,缥缈的像是风中的一声轻叹,微不成闻。
“季光,事已至此,即使是卫军不取信义,我们又能如何?当务之急,是我们该当如何?是降是逃,你心中可有决计?”
如果是幻像,为何我的胸口会有剧痛袭来,痛得我面前一黑,再也不知人事。
但见火光明灭处,数骑纷繁让步两旁,从中走出匹通身赤红的骏马,上坐着个青年将军,白袍银甲,缓缓纵顿时前,盔甲将他大半边脸遮去,冷电般的眸光直直地射过来。
“既然如此,那你又何必带着我一起逃呢?我便是留在邺城,也是没有性命之忧的。这马负二人之重,必定慢上很多,如果被卫军追上了,岂不是我累了你性命?快些放我下来,你先逃命要紧!”
“莫非我们就不管你母亲了吗?”我问他。固然刘夫人并非程熙的亲生母亲,但毕竟哺育了他十几年,视他若亲子。
程熙却仍刚强道:“我毫不会舍弃你,要活,咱二人同活,如果逃不出去,阿洛,你可愿与我同死?”
我不料他竟会如许问我,若他是我心上之人,我天然情愿与他同生共死,可我对他,除了感激打动外,再无其他。
阿谁声音沙哑而又降落,透着秋风肃杀般的森然冷意。
我再看畴昔,只看到他眼中熊熊燃烧的肝火。
这如何能够呢?即便看到我受伤,即便是他手中的剑伤了我,他卫子恒又如何会感觉悔怨?又怎会去心疼顾恤我呢?
卫恒冷声道:“我便是欺你又如何!我不但坏你大婚,我还要――”
“恨不早杀了汝这个灾星,我本日就先除了你这个祸害!”她抽出程熙手中的佩剑,一剑便朝我刺过来。
见程熙仍在那边连声诘责那兵卒,我忙上前轻拽他衣袖。
他的目光俄然看向别处,说出的话语却更冷了几分,“你竟然为他讨情?”
但是这一次,他手中长剑所指,不再是那些要欺辱我的乱兵,而是我夫君的性命。
“你说甚么?城门怎会失守?本日是吾大喜之日,依礼俗,当休兵戈三日,他们卫军如何还会攻出去?”
“是她本身不走。卫家军向来军纪严明,不杀老弱妇孺,何况我父亲和卫畴曾是少大哥友,两家也算是世交,想来母亲她该当无事。”
火光映照之下,夏候尚面上公然显出忸捏之色来,“程季光,不是我不取信,而是……而是我做不了主啊!我倒是想取信来着,可――”
“但程熙为一州之主,即使为你所败,也不当取别性命。将军之父卫司空一贯宽大漂亮,对败军之将,一城之主,凡若归顺,尽皆收为所用。是以才在这短短数年之间,投奔者众,四方归心,连续安定兖州、徐州、豫州,现在又攻陷了并州的一半郡县。”
卫恒眼中的肝火仿佛又畅旺了些,气味粗重,胸口一气一伏,显是气得不轻。
我垂首道:“妾不走,妾若随将军同走,只会拖累将军。何况,姑氏身边不能无人奉养,妾愿随姑氏留在此处。毕竟……妾的姨母杜氏是卫司空的夫人,妾定会保姑氏无虞。”
程熙反将我搂得更紧了些,“不放,我毫不会让你落到卫家人手里,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