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喜酒[第1页/共3页]
我忙止住他,婆母已然对我诸般不喜,近些光阴,更因卫畴派兵助程潭攻打邺城,每逢我去存候时,连院门都不准我入。我不想再节外生枝,又惹出些口舌来。
莫非我方才对程熙提及的似曾了解之感,便是因为昨晚曾梦到的这个画面吗?
他忙跟了过来,合法我二人各执半边匏瓜,要饮这合卺酒时,俄然门外响起一个焦心的传报声:“报――!主公,大事不好主公,城门失守,被那卫军攻出去了!”
他将手抚上我的额头,“你的神采如何这么惨白,的确一点儿赤色都没有,不可,还是得喊医工来给你瞧瞧。”
那一天,他固然对我说了这很多情话,我们却并没有圆房,因为就在我们停止昏礼的那一晚,礼尚未成,他的父亲程劭俄然中风倒地,第二天便与世长辞。
因为现在的情境,的确和梦中一模一样,我和程熙都是一身大红喜服,手捧系着红线的匏瓜……
那似是我昨晚做的一个恶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境,但是当我醒过来时,却全然记不得在梦里都梦到了些甚么,但是梦里那种感受,那种令人堵塞而绝望的感受,却如何也挥之不去,缭绕心头。
忌动土、破屋、移徙、造屋;宜祭奠、沐浴、入宅、嫁娶。
为程劭守孝的这三年间,程家的四州之地,已渐失其三。幽州、青州别离为公孙赞、刘德所夺,程熙的长兄程潭不忿程劭立排行最末的程熙为世子,担当家业,借着攻打公孙赞夺回青州为名,反出程家,占了并州,自主为王,结合了卫畴来攻打翼州。
我没心机理睬他的打趣,就在方才晕眩的那一瞬,我的脑中仿佛闪过一个班驳的画面。
他扶我到榻边坐下,用心道:“怎的没睡好,但是想着今晚你我洞房花烛,镇静的难以入眠不成?”
为何如许一名翩翩佳公子,不管边幅、品德、家世,均是上乘人物,又待我这般痴情体贴,可我却始终没法对他生出涓滴倾慕之意,乃至还但愿能被姑氏遣回许都,重回卫家府邸。
程熙乃至,当卫畴派他的侄子夏候尚领五万卫军兵临城下时,仍对峙不肯休弃于我,反要同我补行那日未完的昏礼,共饮合卺之酒,而后做真正的伉俪。
是以,我在程家的日子并不好过。
三年前,他亲出邺城十里迎亲,扶我步下婚车时,亦曾在我耳畔慨叹道:“阿洛,你可知?我等了有多久,才终究将你娶了返来!”
“阿洛,”他喃喃地唤着我的乳名,“你这乳名,如何这般好听,我只听了一次,便牢服膺在内心,每日里总要在心头念上几遍。现在,我终究能够对着心上之人,喊出你的名字,阿洛,我的阿洛!”
“我定会对你好的!”不过是平平常常的七个字,不知怎的,甫入我耳中,便如睛空轰隆普通,震得我心口一阵巨痛,面前发黑、脚下一软,再也站立不住。
其父程劭,能折节下士,交游广漠,同我父亲甄懿乃是同窗老友,曾一同拜在京都大儒乔玄名下习学三坟五典。
我有种感受,阿谁梦对我非常首要,关乎我平生的运气,可任我如何回想,却如何也忆不起丁点昨夜的梦境,直到方才――
“阿洛,你如何了?如何只顾瞧着这合卺酒入迷,快些饮了它,我们……好做伉俪!”
“阿洛,不怕你笑我,当年在洛城初见你,我这内心便满是你的影子,当时我便在心中发誓,娶妻当娶甄阿洛。你当时固然年幼,却已美得不似凡人,现在更是出落得更加……更加姿貌绝伦、清丽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