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重逢[第1页/共3页]
我一把拉住她衣袖,“不要,不要喊人来。我并无大碍,只是俄然有些头晕,躺一躺就好。”
但是现在的卫恒,不但话说很多了,且话风也和畴前大相径庭,不见清冷冷酷,而是戾气满满。
他给我在房内设了亡母的灵堂,让我每晚在屋内给母亲守灵,却就是不肯带我回许都一趟。
却未曾想到,卫畴竟会将我嫁给――那小我。
我不过略有些头晕,他就请了个大夫来替我诊脉,这份宠遇,我自认消受不起。
“阿洛,若非老天成全,生出些变数来,你早已嫁给那卫恒为妻,如果放你一人归去,我怕他会趁机将你拘禁,再不放你返来。”
我手上的剑伤并不非常短长,数日之间,便已病愈,那婢子见我手上的伤好了,不知从那里捧出一张琴来。
“夫人若感觉闷在这房中无聊,无妨操琴一曲,聊作消遣。”
实在那并不是所谓幻象,而是我前一晚所做的一个冗长非常的恶梦中的一幕。
见他并没有要走的意义,我便问道:“将军此举是何企图?”
是以,临别之时,卫畴意味深长地叮咛于我,要我放心为程家妇,以结程氏和卫氏两家秦晋之好。至于我的嫂嫂和幼弟,他自会替我好生顾问,让我勿要牵念。
身为阶下之囚,我又何来表情对镜理花黄,每日闲坐窗前,看窗外云卷云舒,不知将来等候我的运气又将如何,程熙又是否能留得性命。
他在我房中做甚么?
现下,我另嫁了程熙,我又是否还想再趁这个机遇分开?去到那处世外桃源,自在安闲地过日子,赏漫山桃花,落英缤纷。
我展开眼睛,那些幻象立时消逝不见,我看向本身的双手。十指尖尖,不见半点伤痕,只在双手掌心各留下一道浅浅的疤痕,再过上些日子,便是连这一丝浅淡陈迹也会消逝不见。
他不能陪我去,也不肯放我一小我归去奔丧。
那医者不觉得意道,却在触及卫恒的目光后,立即改口道:“鄙人这就给夫人开些补气血的上好药材,好生保养。”
但是这一回,我的指尖方一落在琴弦上,便忍不住颤抖起来。
如果他当日并未曾及时弃剑,那我所受之伤会不会就如同方才幻象所见,深可见骨,一双手今后废掉,再也不能操琴写字。
就在我绝望之时,程熙却俄然松口,情愿亲带甲兵陪我到洛城,送我母亲出葬。
因而邺城城破,而我又再一次见到了卫恒。
可如果果如梦中所示,卫恒在我和程熙洞房之夜攻入邺城,同梦境相合。可为何我又并未如梦境所示,被卫恒手中长剑废去双手。
说来奇特,我自幼操琴,各种琴曲指法早已烂熟于心,手指甫一触弦,便指随心动,琴曲回声而出。
男人间信誓旦旦所订下的盟约就如同二八月的气候普通,几次无常,说变天就变天。甚么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真到了好处面前,不过是各逞心机的尔虞我诈。
“夫人,您如何了?夫人?”
他细心替我号完双手脉象,又絮絮问了饮食头身各种,又沉吟半晌,方道:“从脉象上看,并无大碍,似是受了些惊吓,并不要紧。”
我心中悚然一惊,耳畔那一团恍惚的沙哑语声,终究能听得清楚。
卫恒朝他略一点头,回过甚来,目光在我面上略停了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