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临安梅雨[第2页/共3页]

“雪滢，你在说些甚么？本日是你病了，还是阿姐病了，怎的对阿姐说这些奇言怪语？”

（注：①小娘子：对未婚女子的称呼，可按排行称“大娘子、二娘子”。②女使：丫环。③坐墩：圆木凳子。④女兄：mm称呼姐姐。）

妾室虽在，但本朝有律令：妾室及其后代不能超出正室之子先行得到产业。

装设非常精美的房间，直棂窗被暴风吹得吱吱呀呀响个不断，屋内灯影幢幢。

四年前，宋酒为了跟着宋员外打理小宋酒家的买卖，得空照顾年仅九岁的宋君顾，只好交与二娘照拂。谁想，宋君顾却整日与临安那些不学无术的纨绔后辈交友，荒废了学业。

女使将帕子浸在水中，捞出绞干，如此反几次复地为床上的人擦拭着面上那豆大的汗珠。

宋酒惊骇地睁大了双眼，胃里翻滚得更短长了，嘴里不断地喃喃道：“不成能……咳咳咳……不成能……”

如此，事情才算翻过一页，也无人再提。

冬儿肥大的身子将亮光遮了大半，宋酒眯着眼，就着冬儿的双手吃力地坐起家来。

“有甚么不成能的？女兄，你与阿爹走南闯北，识人辨性的本领应当学了很多，莫非还看不出我说的是实话还是谎话？”

说话的是宋家的二娘子宋雪滢，进门时手里固执绘有花鸟的团扇。只见她身着天青色上襦、银红色下裙，格式是时髦的齐腰款式，正衬她窈窕的身材。臂上搭着杏色披帛，行走时便会顶风而摆。

宋雪滢的样貌随了宋家的二娘――胡氏，美人尖、丹凤眼，本来是两种极好的貌相，这点从胡氏那张脸便看得出来。

一年前宋员外驾鹤西游，未留甚么只言片语，只留下妾室胡氏与一儿两女。

宋雪滢是宋家庶出的二娘子，阿爹还活着时，她老是三个孩子中最灵巧的一个，如何本日看起来如此陌生？

冬儿张嘴正要回话，门外俄然传来一道娇软的声音，“女兄可起了？”

不竭地有蛾子扑向那一株火光，“噼噼啪啪……”。蛾子在灯笼里四周乱闯，不消一会子只听啪的一声，殒了。

宋雪滢斜着眼，不屑地扯了嘴角，“阿姐？这么多年，只要宋君顾才有资格唤你阿姐，我宋雪滢只能唤你女兄。为何？只因我是庶出！因为庶出便低你一等，因为庶出，分炊产的时候我与二娘只能站在你们身后。因为庶出，我只能遴选你们剩下的。”

宋酒倚在床头，冰冷的手捂着疼得似火烧的胃，仿佛如许才会好受些。宋酒忍住了要咳嗽的打动，衰弱一笑，眼神却清澈非常。“雪滢如何来了？阿姐无碍，要你操心了。”

冬儿是宋家大娘子身边的女使，年纪虽小，办事还算殷勤，这才被大娘子留在身边。

女使冬儿听到宋酒的声音，赶紧将帕子丢在一旁，靠近唤道：“大娘子？您醒了不是？”

女使冬儿捞起袖子擦去脸上的泪水，抽抽搭搭地为宋大娘子擦拭额上的汗珠。在冬儿的内心，大娘子是她毕生的主子，一仆不侍二主，如果这回大娘子走了，她今后该去哪儿？

宋雪滢甫一坐下，便寻了遁词将冬儿调派出去。现在，房里只留下宋酒、宋雪滢以及女使金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