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1页/共7页]

等他翻过牌面，却一样是金漆勾画的一个“德”字。

前后不过眨眼之间，与舒仪刚才那冗长取牌截然对比。

舒晏快速站起家，脸上完整没有笑意，嘴角一扯，道：“太公如果没有别的事，孙儿这就先辞职了，德王远在矩州，待孙儿歇息几日，顿时赶赴矩州帮手德王！”

舒老微一游移，停下抚颚的手，转向舒杰道：“既然如此，你的牌已经定了！”

舒老抚额，那双手也爬满了皱纹，越加显出其衰老怠倦，他沉声问：“小七，如许安排，你可情愿？”

卢昭也一样谛视那只镯子，眉头轻皱起，舒仪已伸手至盘前，牌极黑，手极白，光彩清楚。

舒颖扑哧一声轻笑：“下下策？太公幼时教诲我们，夫以成事，上策，借己之力，中策，借彼之力，下策，借天之力。本日太公说的下下策，莫非是要让天来决定家主之位吗？”

厅中世人各自松了口气，舒老疲态尽现，只道：“既然如此，就如许定了。各自回院吧。”

舒仪如获大释，简简行了礼，拉着舒轩就落逃般分开麓院后厅。

舒哲立于右首，顺次而下，别离是舒颖、舒晏、舒杰。右首一排坐的倒是舒陵、舒仪、舒轩。六人听舒哲有条不紊地报告家中事件，大感败兴，面上却不动声色，只要舒仪，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嚏，惹来舒老的谛视。

舒哲等人握着牌，各有所思，得空咀嚼这番话的含义。一旁青衣听得清楚，笔下不自禁地一颤。舒老这番感喟，大要是叹，内里倒是真正的赞美。

“宠她?”青衣扯起嘴角，别有深意地笑，“真如果宠她，本日就不会摸牌这一说，宁远侯……”

他这几声哀叹，自是指朝中情势严峻，要先把舒家内部的局势给决定了。这话音里的可惜，指的倒是舒仪的家主之位。厅中之人听到他那两声“可惜”出口，俱是惊奇不定。对于家主之位，舒家之人无不垂涎，对舒仪的不学无术，家中早有微议，舒老常常一笑置之。现在松口，好似一颗石头丢入平湖，涌起了阵阵波澜，世人由惊转喜，心中已是百转千回，万千动机萦回脑海。

舒老衰老的身躯悄悄一震，眸中精芒一掠而过，只道：“我原觉得你精于珠算，锱铢必较，太太厚利，他日于大事上不免弃取难决。想不到你本日竟懂转头，不易，真是不易……”叹完，又是一阵轻咳。

舒杰诧道：“那七妹的牌如何算？”这一日他是第一次开口，声音很低，另有些哑，沙沙的，如风过叶摇。

“昆州异姓王杜震前已薨，其季子担当爵位，”舒老将舒仪的行动看在眼中，眉头皱起，却也不恼，“小七就先到‘宁远侯’身边，培养些才调和智谋，将来担当家主之位，我也就放心了，你兄长姐弟必定会帮助你！”

舒仪这时展开了眼，眼中带着空茫的笑，轻捋衣袖，睡痕消去。

莫非他不想要那张代表太子的牌？

世人闻言俱是一愣，此时盘中只剩三块牌，而撤除了“明”“德”“景”，这三块牌中应当另有一块是……太子！

吟完，他复又一叹：“舒仪的这张牌，可不算是好牌啊！”

“姐姐莫非不想晓得，这牌上本来是写着甚么？”

二姐舒颖轻柔地抚着杯沿，笑道：“太公要把舒家交给我们了？舒家这么大，该如何分啊？”眼睛一瞟，直看向右首末席，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