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1页/共3页]

舒轩沉默地点头。管家陪着他一同走进院中。一起无声，管家拿眼偷瞥舒轩，晨光之下，他目视火线，新月白的军人袍纤尘不染，就仿佛刚从花圃中信步走来普通。面上也无一丝疲惫之态，端倪如画，水漾瞳眸，清俊不成逼视，只是神态间冷冷酷淡，寒澈如雪。

“没有。”朝中风传已有几日，百官察言观色，凑趣刘家的不在少数，杨老倒是起居普通，涓滴不为所动。

舒轩几不成见地蹙起眉峰，半闭起眼，院中静地落叶可闻，舒仪停手，不甚在乎地捋捋衣袖。他伸脱手，扯住她的衣袖，细心一看，淡萍色锈边上淡淡浮着汗水的陈迹。

“怕甚么？在他们眼中，我又有甚么用？行事无度，贪玩好乐……”她漾起笑，乌黑的面庞在五彩映霞下悠然自如。这些年来，舒家高低对她的摸索次数已经减少到了寥寥可数，看来他们真是放心了。

舒家别苑造于江陵郊野，独伫于俦山，春时多雾，云烟环绕，远观真似仙山普通。此时已是夏初，凌晨仍然薄雾霏霏，晨光现出第一道光彩，映在舒苑门外的青砖上。几个奴婢正在门外打扫，远远地望到薄雾中，一道人影缓慢地走过山间林道，不消半晌，已来到舒苑门口。

当今天下，启陵淮帝膝下四子，太子郑信，是先皇后张氏之子，幼时聪慧过人，八岁之时，淮帝戏言问信：你看太阳与都城，哪个远？郑信随口答道：天然是太阳远，只传闻是从都城来，却从没传闻有人从太阳来，天然是太阳远。淮帝大为欣喜，第二日宴请众臣，又重问郑信这个题目，郑信想了想，又答：都城远。淮帝失容，惊问：如何与昨日分歧。郑信笑答：现在昂首只见太阳，不见都城，天然是都城远了。淮帝大喜，当即曰：此子锦心绣肠，颇似朕风。不久以后，郑信就立为太子。

他是清丽之极的男人，使的剑法倒是大开大阖，劈便是劈，砍便是砍，击、格、撩、点涓滴不带多余行动，古朴浑厚的剑势中夹着凌厉之风，疾趋疾退，剑身映着梨花淡白，剑光所到，寒星点点。

“轩，皇上无废太子之意，老头子却早已有废我之心！”

“千里之遥，你竟然赶返来了……”舒仪笑叹，瞥到他额际汗涔涔，伸手入袖，蓦地发明身上并没有带汗巾之类，干脆以袖为帕，胡乱抹上舒轩的脸，“他就算到了又如何，你觉得，我还是小时候，听到他的声音，就会瑟瑟颤栗。”

依舒家之规，家属的主权应握在能者手中，与武林息息相干的舒家，与启陵皇室密切相干的舒家，与天下局势密不成分的舒家，到底要甚么样的能者？

“哦？景治？”舒仪颇感兴味，“皇四子郑衍是景王，又是刘妃所出，甚得圣宠，朝中近半的大臣是当朝国舅刘家的翅膀，朝中大臣听到改年号如许的传闻，只怕都要跑到刘府去凑趣阿谀了。”

“姐姐已经晓得老头子另有算计，为何还返来？”舒轩不解。

那身影顿隐处，恰是舒仪歇息的梨院方向。寥落着朵朵雪似的白，院落墙头上，彤彤的红日，隔着雾，缓缓初升。

院别传来奴婢来回繁忙的声音，舒仪站起家，拿起泰阿，剑身反射霞光，刺到面前，她双手相合，剑锋入鞘，迅疾如风，摩擦出一道“嗡――”的剑音，久久不断。舒轩面色近在天涯，面色如常，涓滴不觉得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