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大觉寺[第1页/共2页]
“走,今儿我才传闻悟心方丈返来,唉,你有两年没瞧见他了。”福庆下得马来,取出褡裢里的香烛,叹了口气。
“吃了素斋再回吧。”老衲人却规复了那笑吟吟的模样。
“不了,方丈,内里雪大,快过年了,家里人都等着,您不在,腐败我也没过来,这明天是赶上了。”阿玛福庆叨唠起来,他看看肃文,“您返来就好,他来岁就十七了,我会让他过来找您,聆听教诲。”
雪沸沸扬扬,山风很大,火折子点了几次才点着,看着袅袅卷烟在雪中环绕,片片纸灰瞬息被雪打湿,化作冬泥,肃文内心说不出的肃杀,冷僻。
肃文暗自迷惑,但看着老衲人在雪中行动如飞,直朝后山而去,他也只好跟了上去,但固然他这一年打熬得身强骨壮,待走到一处枯草孤坟之前,也是累得直顺粗气。
几句话充满禅机,说得福庆五体投地,肃文倒是云端雾罩,“十五六岁的年纪,恰是一年一变的时节,这个子比我还高招一截。”福庆笑着解释道,“他大病一场,在炕上躺了半个月,方丈您却不在寺里,我连个筹议的人也没有……”
“何为……”
看着他在雪中跳上马来,挥刀乱舞,福庆赶近前来,却只是慈爱地看着他,呵呵笑着,偶尔抹一把脸上的雪水,却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待跟着老衲人从冰冷砭骨的山高低来,步入暖和如春的方丈室,他感受仿佛隔世普通。
老衲人的目光早就投到他身上,谛视很久,看得肃文心神乱跳。
那老衲人看看他,却一摔袍袖,笑着走进大雄宝殿,“老衲夏有竹夫人,冬有汤婆子(烫壶),这不是两个老婆吗?”
那方丈却始终谛视着肃文。
肃文顿时对老衲人来了兴趣,福庆一拍身上的积雪,走进大雄宝殿,那老衲人却正自上香,他上前见礼,“一去游方两年,方丈别来无恙?”
这落雪无声,漫天飞舞,偶尔一剪红梅俏跃枝头,肃文不由兴趣大开,他一勒马缰吼道,“这骑驴冲雪过剑门,我自横刀两昆仑,人生又能有几次?能有几次?不成孤负了这好景色!”
“好。”那方丈也不谦让。
福庆在旁笑道,“方丈您不识得他了?他就是我的二儿子肃文啊!”
跟着福庆冒雪自庙门向上,经碑亭,过放生桥,绕过钟鼓楼,穿经天王殿,便行至大雄宝殿之前。
“敢问悟心方丈,即为削发之人,能够娶妻生子吗?”那香客有些咄咄逼人。
从大觉寺出来,雪倒是下得更大了,肃文压抑的表情却一下开阔起来,他一跃上马,策马疾走起来,任阿玛福庆在前面喊破了嗓子。
“老衲不止有一儿子,另有两位老婆,”那老衲人却并不愤怒,“如无老婆,哪来的儿子?”
“那我传闻,大觉寺方丈不守清规,废弛民风,膝下却有一子。”那香客看起来并不象来礼香拜佛,倒象是专为来诘责普通。
他看看老衲人,见老衲人涓滴没有反应,无法之下,只得放开香烛,祭拜下去。
“悟心既是修心,打扫洁净,其心自现。”老衲人倒是又笑了。
肃文顿觉面前平畴沃野,境地开阔;极目寺后,则是层峦叠嶂,林莽苍郁,一股清泉从寺后石山绕石渠淙淙而下,汇入寺内灵泉池,泉水清澈,雾气蒸腾,四时不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