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3页/共4页]
六月的雨水老是停停下下,齐瑜回到府宅时,昏黄的雨线已将他的袍摆也染成了一片潮湿。檐下雨声潺潺,而齐瑜的脑海,一向浮动着从死去废太子那边翻出的画像——明珠的画像。
“诶?相公,你这是如何了?明天如何返来这么晚?你看你,神采如何这么丢脸?是不是没有带伞淋了雨,瞧,这么大小我了,都不晓得珍惜本身?”
单单属于他的东西,就这么被人觊觎了!
齐瑜闭目深吁一气,是明珠。
帝都城里多雾霭,齐瑜到得闲宅的一处院落时,天上已经落起细雨。有小吏帮他撑了伞,齐瑜手里掌控着一对文玩核桃,淡淡地问:“已废的东宫也是居于此处牢房么?”他指的是面前所站的这间,低矮的墙,灰色的铁网,中间另有一个暮气沉沉的“死囚洞”——传闻是犯人身后尸身被拖出去的必经之地。
他双眸血红,方才的雍容尔雅一扫而空,朱承启的喉咙被他狠狠扼住,两人双眼瞪双眼,额上青筋闪现的朱承启气几近扼得只剩下最后一口。
那小吏也大抵猜出了此位年青大人与废太子的恩仇纠葛,便巴结地笑答:“是啊,能到此处的都是些‘宵小阿鼠’之流,何曾管他是皇子还是太子储君呢?——哟,齐大人,您慢点,谨慎地滑,别弄脏您的鞋。”说着,又要帮他擦靴。
齐瑜走出来时,躺在褴褛草席上的朱承启已经身子发凉,他的嘴角、鼻孔、耳朵都开端汩汩地流起了血。齐瑜蹲下身又伸手去朱承启的鼻端探了探,握住犯人的手腕把了评脉。确切没有呼吸了!几点雨珠透过牢门的木窗斜斜打出去,朱承启沾着雨水鲜血的嘴角始终挂着一缕模糊的浅笑,是那种看破人间沧桑、鄙夷世人的高姿势浅笑。
齐瑜毕竟是松开了对方的衣领,对于这类人,和他多说两句齐瑜都觉有损本身的口舌。终究,走出去时,雨已经越下越响了。齐瑜出了牢门,一名小吏从速凑趣似地过来撑伞,“齐大人,这……公事儿办完了么?”
齐瑜石青绿的官袍有些湿了,明珠见了他,先是一怔,从速将篮子递到丫头手中,取脱手绢给他擦额上的雨珠,眼神体贴,行动和顺。
看来,虎落平阳被犬欺,关在牢门内的废太子朱承启连嘲笑也懒得哼一哼,倒是齐瑜淡淡地垂睫叮咛了声“你们下去”,而后,世人齐齐退下,齐瑜这才还是手转着两枚文玩核桃,不疾不徐在身后交椅上坐下来:“你的罪已经判下来了。”齐瑜说,朱承启身子一动。
齐瑜微微弯了弯唇角:“废太子朱承启违逆窃国,不忠不孝,柔奸成性,谗谄忠良,按律当以放逐南海孤岛。”话音方落,刚还纹丝不动的朱承启便以思疑的目光眯向齐瑜。齐瑜再次勾唇一笑:“当然,这罪就连殿下也感觉了太轻了是不?以是——”说到这里,跟动手指转动核桃的咕咕声,齐瑜缓缓站起家来,像是垂睫思虑:“山东那边,下官已经以殿下的名义将一封密函遣人交到了批示使金荣的手中,我想,不日过后,金荣必定会联络你身边阿谁自发得信得过的内应安国公做出甚么行动安排,到时候,当我们的圣尊晓得他这个儿子竟然做出这等谋逆之举,殿下您想一想,圣尊究竟会作何感触呢?嗯——?”说着,竟是目光清澈地看向正冷眼看他的朱承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