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 简陋洞房 为食屈服[第2页/共3页]

她做了两碗臊子面，用芫子装盛着，叫升子提着送进了房间，然后乐呵呵替他关上了门。

“那阿黄呢？”升子蔫头巴脑问了声。

升子似懂非懂，把萝涩的话揣摩了一遍，仿佛有点事理。娶媳妇，用阿奶的话说，就是早晨跟她一起睡觉，对对，那过了早晨明天再去换阿黄，奶奶就不难过了，他可真笨呐！

破天荒，房间里点起了一对红烛，要晓得常日家里是连油灯也舍不得点的。

“真的么，你会把阿黄还返来么……不不，我阿奶不肯的，她要我娶媳妇，村里人嫌我穷，嫌我……”他低下头，明显不肯把别人常挂在嘴上的字眼说出来。

萝涩不怕饿，但是肚子里的孩子不扛饿，这还是头三月，已是一起马车颠簸辛苦，胎气不稳，若再饿上个三五日，身子恐吃不住，别说逃窜，就是走路也脚步踏实，浑身有力。

“你别吃了！”

“到屋里头食去，灶下涵洞还坐着壶热水，倒一些与她喝，馍馍干硬，别叫噎了”

升子仿佛另有甚么话要说，萝涩见势摇了摇他的手，上前接过粗瓷碗，独自端着往屋子里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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萝涩瞄了一眼外头，拉着傻大个往屋子里走了一步，附耳上去，哑着嗓子开口道：

“我去把阿黄换返来，我晓得你舍不得它”

升子跟着萝涩回屋，焦心道：“我们不去接阿黄么？”

窗棂外有人用指骨轻叩长木，东昌纸上映出一小我影来，他抬高着嗓子唤了一声“阿姐”，见屋子里头没反应，又用轻声叩了几下。

都是过来人，晓得升子从不扯谎儿，阿奶老眼泛着泪花儿，诶诶连着应了两声，喃喃道：“好，这我就放心了，这我就放心了……”

升子家在村庄的最西边儿，靠近一处山林，一起颠来，萝涩根基没有看到一处磨砖合缝的瓦房，都是土坯、或是碴灰泥砌碎砖，勉强挡风遮雨罢了。幸亏这里是凉州，雨少气候枯燥，如果像南边雨多，这些屋子大多都会坍圮。

萝涩捧着面儿碗，咕咚咽下一口唾沫，她对上傻大个清澈的眼神，竟有些相形见绌，他一向把睡觉挂在嘴边，眸中却无一丝鄙陋之色，恐怕在他的了解中，睡觉真的只是字面意义？

凉州天暗得早，又是寒夏季，这还不到酉时，窗外已漆色一片，除了偶尔几声狗吠，乡道儿上根基没了人影。

“不可，阿奶说不给，生进了娃娃才给饭吃”

“屋子里，有恭桶！”

“你听她的话，早晨娶过了媳妇，明天我再去换阿黄，她不难过，你也不难过，是不是很好？”

“那、那如何办……”升子不想阿奶难过，但是也舍不得阿黄。

升子把芫子搁在炕上，捧出本身的面碗，一双筷子架在上头，他自顾自埋头吃了起来——

铺好了床，升子一动不动，就那么紧紧盯着她，直到她把最后一根面条吸进嘴里，他才如蒙大赦般松了一口气，上前便夺人手中面碗。

可惜她身上再摸不出一个值钱的物件，如有，那便抵在这里，她也可走得心安一些。

茅舍里更是得志陈旧，堂屋里一条跛脚的香案桌，墙上贴着锦衣长髯的家神画像，西屋是升子阿奶的卧房，东屋恰是锁着萝涩的屋子，除了一张土炕，几口樟木箱子，连张桌子都没有，遑论像样的家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