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阵前商议[第2页/共2页]

红顶马车碾压过积雪的官道，泠泠的车轱声，向着连片的暗中远去。

“誓与龙头关共存亡……”众伤兵手举刀剑，齐声高喝，群情激昂。

城楼上竖着的“龙头”二字旗号，结了冰，硬邦邦如有了魂骨，风动它也动，却不再褶折半分。

“大帅此言差矣，若非大帅贤明神武，我等恐怕早成了城外枯骨，焉能苟活至今？”

幸亏燕昌没有尽尽力，不然结果不堪假想。

燕龙目光灼灼瞪着本身的弟弟，也就在这时，他忽对燕昌单膝下拜，道：“父帅，请父帅恩准，由我替代三弟陷阵！”

这些军士脸部涂了草灰，排成整齐行列，身着羌人战衣，戴皮帽，腰系弯刀，皮甲内藏，仅在胳膊处系着一条不如何显眼的红色布条。

此时，排头老兵越众而出，在燕昌身前拱手施礼。

燕昌一见此人，欣然道：“老兄弟，你还活着啊。”

“山川一程，也是难为你了，路途悠远，本身保重……”燕云轻声吟哦。

龙头关城东面对王城方向的城门大开，城门口停着那辆红顶马车及四十名摆布的步兵，其他战骑等都已临时并入了城内守军。

雪还是鄙人。

寅时。

在十多名军士的吃力鞭策下，龙头关厚重的城门缓缓合上。

“你们有些已跟着本帅交战了二十年，有些虽是近两年才参军，但作战勇猛，仇敌闻风丧胆……”燕昌指着城门外的坦途，说道，“尔等已为大虞尽忠，无愧大虞先民，本帅在此祝诸位一起顺风。”

城楼高处随风摇摆的旗号下，燕云独安闲城垛边立足而立，混乱飞雪鞭挞在他冷峻的面庞，他却像一根原木，纹丝不动，只是把目光投向那如何也看不清的远方。

“众将士听令，随本将直捣敌巢！”

丑时。

“我等不管是路经黄水关还是虎口关，怕是刚到城门口就被当逃兵枭首示众了。”

“得令！”

“大帅，不必多言，众兄弟早就筹议好了，誓与龙头关共存亡。”

“父帅——”燕虎燕云二人大惊失容，想要禁止，倒是迟了。

“父帅，儿子真错了吗？”燕龙凄但是笑，挣扎着爬起，往城外望去，目光所及，只见燕云也正抬首上看。

燕龙哑口无言。

“愚夫！”燕昌气得顿脚，指着城头的其他军士，面色非常狰狞，喝道，“那他们呢？谁替他们去陷阵？”

燕龙哽咽着，眼角有泪，如血。

酒温热，入喉辛辣。

这满头的白，不恰是对忠心耿耿、浴血奋战的将士们最大的表扬吗？

这二百人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有些是帅府亲兵，有些是百战老兵。

当狄幽拿出三尺短剑时，燕云甚么都明白了，却假装懵懂不知，还和家兄一起观赏剑的锋利，乃至完美骗过了父亲。

燕昌道：“上酒！”

黑暗中，寥廓六合一片苍茫。

大雪纷扬，城郭素染。

早有甲士抬着酒缸和酒具在一旁候命，得令后当即上前。

风，剃刀般刮过苍茫关山，似吹响了号角。

谁说六合总无情？

铜锏为破甲重器，哪怕燕龙戴了头盔，也抵不住这一击之力，顿时趴在地上，鲜血顺着额角往下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