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5页/共5页]

顾罡韬内疚地笑了：“栋楠哥，我，我犯事啦。”

顾天雷固然再三向教员和同窗承诺不打顾罡韬，但送走他们后，还是感觉该跟这小子论论理。因而他进门就喊“罡子，罡子”！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望严。喊了几声没有回应，揭起顾罡韬房间的门帘一望，顿时愣住了，屋内里没有人，桌子上夺目地放着一张纸条：

回到屋子，齐栋楠喊来两个女知青为他补缀暴露棉絮的棉袄，换下已经辨认不出色彩的衬衣，顾罡韬的眼圈又一次红了……

顾罡韬睁大了眼睛：“我爸手上有工夫，打人可狠了！”

“喔，如果这，你还不如在街上找个车马店歇一夜，明早鸡叫起来，半后晌就到咧！”说完这句话，放羊人甩了一声响鞭，赶着羊群走了。

“不可，不可。”顾罡韬连连摆手，“那是老鼠舔猫鼻子――没事谋事，万一我爸早晨再去你家，非把我打死不成。”

顾罡韬心知肚明，本身身无分文，既不能住店，也没处所用饭，他只能去兆家沟，不然连冻带饿，怕是活不到明天早上。想到这里，耳边再次响起齐浩楠暖和的声音：“下了火车，一向朝北走，朝北走……”

一辆马车挟裹着夜色，吱吱扭扭朝三桥车站走去，车尾坐着一个男孩，他双手筒在衣袖里，为一出门就赶上这位美意的赶车人而暗自光荣。

“别哭，俺娃，你渐渐说。”老奶奶拿来毛巾给他擦眼泪。

“吁！”赶车人一声降落的呼喊把顾罡韬又唤回到了面前的地步，车站到了，他得下车了。

顾罡韬挠挠脑袋说：“我上课剃了秃顶，刮了眉毛，教员家访，我爸要揍我，不跑不可呀！”

“是浩楠奉告我的。”

“俺娃不哭，天大的事有奶呢。”老奶奶用手抚摩着他的光脑袋。

这是顾罡韬出走后最镇静的时候，此时他身上弥漫着翱翔的欲望，恨不得长出一对翅膀，一下子飞到兆家沟，古迹般落在栋楠哥面前。

妈妈认定儿子是被丈夫吓跑的，听他这么一吵，干脆坐到床边抹眼泪去了。

“向来没有睡过，爷爷，这炕比西安的澡堂子还和缓。”顾罡韬脱掉衣服，钻进靠着墙根的被筒里。能够是太幸运了，他眼睛不竭地展开又闭上，闭上又展开，终究支撑不住，昏昏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