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痴心诉琼瑶[第1页/共3页]

莲花把碗碟顺次供在三人碑前，施礼拜祭。旧事历历闪现面前，双眼不觉已雾气满盈，望出去恍惚一片。泪眼昏黄中看到，三座墓碑擦拭得干清干净，各种点心供在碑前，父兄贡台上的点心旁还都有一壶酒。

莲花不语，渐渐坐直了身材，望着曹修的墓碑。阳光下，“宁和君”几个金字在汉白玉上飞舞，仿佛小弟飞扬的笑容。

一时沉寂无声，二人都感到了平生从未有过的甜美。

莲花如剪水一样的双瞳，不觉水波动摇，闪过感激，摆荡，眷恋。两人的目光交叉相缠，握着的手都不舍得松开，闻到相互影象中的气味，不由心醉神迷。

莲花不敢看他，垂了头，低低说道：“为了小弟，为了这些人，我必然要去天朝。”

阳光有些刺目，莲花微眯了眼睛说道：“小弟最爱吃我做的打糕，临走时我装了一大包在他的行囊，又挂了一个锦袋在他的腰上，内里塞了两块打糕，他饿的时候伸手就好摸到。尹侍郎送返来他的遗物，只要这个锦袋。”

莲花怕母亲悲伤，装殓结束了才让母亲看，本身却偷偷哭红了眼睛，一颗心破裂得一瓣一瓣。

此时髦是夏季，积雪未消，山上一片红色茫茫，恍似天上琼瑶仙地又如东方琉璃天下。凌晨的阳光透过树梢照在空中，雪地上不时有金光闪亮。四周一片沉寂，只听到三人脚踩积雪的嚓嚓声。

莲花满身一震，再也忍耐不住，压抑多日的泪水决堤而出。

李芳远身材生硬，垂垂松开了右臂。

他俯下来的侧脸，鬓如刀裁，棱角清楚的下颚也似刀刻普通冷峻刚毅。莲花握上他擦着本身脸的手，因练武手掌板结硬实，骨节凸出，让莲花想起父亲的手。那和顺的手势和神情恰是极幼时，父亲垂怜着本身的幸运光阴。

莲花取出食盒中的碗碟：泡菜和葱饼是为父亲做的；年糕和大酱汤兄长夙来喜好；而小弟，最爱姐姐的打糕。每次舂米小弟都抢着帮手，插着腰对姐姐说：“我力量大！”如有其事的小模样总逗得莲花哈哈大笑……

人生若尘露，天道邈悠悠？还是诸行无常，是生灭法？

门外海寿正等着，见莲花出来仓猝施礼。三人上了车，海寿坐在车夫旁的车辕上，一起警戒地张望保护。

莲花身子一颤，一颗泪珠滴在雪地里，“噗”得砸出一个小坑不见了。

竟莫非，再也不会有了吗？

李芳远重重“哼！”了一声，并不答言。

“嗯”莲花应了一声。

“蜜斯！蜜斯！蜜斯！哦不对，公主！公主！”

李芳远一震，悄悄搂紧了右臂。

善喜听出莲花语气中的调侃，有些着恼：“我当然是为公主忧愁啊！万一朝廷准了，公主可就真得去天朝了啊！”

莲花开端与李方远一起玩的时候才一两岁，大人叮咛要称呼“芳远兄”，莲花话还说不好那里叫得出，稚嫩的声音老是喊：“圆圆哥！”“圆圆哥！”，这个甜美的身音飘零在李芳远的全部少年。厥后莲花大了改过来，二人男女有别见面却也少了。李芳远久未听到此称呼，心中荡漾，搂紧了手臂一动不敢动。

俄然远处传来阵阵钟声。是安国寺的钟声，动听苦楚，悲悯荡漾，响彻在苦厄的尘凡，直指民气。

莲花“扑哧”一声笑了，看着善喜笑吟吟地说道：“你愁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