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第2页/共3页]
忽闻挝门声甚厉,吴急起,投色于火,蒙被假卧。久之,闻仆人觅钥不得,破扃启关,稀有人汹汹入,搜捉博者。史、黄并言无有。一人竟捋吴被,指为赌者,吴叱咄之。数人强检吴装。方不能与之撑拒,忽闻门外舆马呵殿声。吴急出鸣呼,众始惧,曳之入,但求无声。吴乃安闲苞苴付仆人。卤簿既远,众乃出门去。
忽闻黄与仆人捶阖鼎沸,但闻黄曰:“我一起祇奉,谓汝为人,何遂诱我弟室!”吴惧,逼女令去。闻壁扉外亦有腾击声。吴匆急汗流如沈,女亦伏泣。又闻有人劝止仆人,仆人不听,排闼愈急。劝者曰:“叨教仆人,意将何为?如欲杀耶,有我等客数辈,必不坐视凶暴。如两人中有一逃者,抵罪安所辞?如欲质之公庭耶,帷薄不修,适以取辱。且尔宿行旅,明显陷诈,安保女子无异言?”仆人张目不能语。吴闻窃感佩,而不知何人。初,肆门将闭,即有秀才共一仆来,就外舍宿。携有香酝,遍酌同舍,劝黄及仆人尤殷。两人辞欲起,秀才牵裾,苦不令去。后乘间得遁,操杖奔吴所。秀才闻喧,始入安慰。吴伏窗窥之,则狐友也,心窃喜。又见仆人意稍夺,乃大言以恐之。又谓女子:“何默不一言?”女啼曰:“恨不如人,为人驱役贱务!”仆人闻之,面如死灰。秀才叱骂曰:“尔辈禽兽之情,亦已毕露。此客子所共愤者!”黄及仆人皆释刀杖,长跪而请。吴亦启户出,顿大怒詈,秀才又劝止吴,两始和解。
及晚,同寻寓所,先有美少年坐此中。黄入,与拱手为礼,喜问少年:“何时离都?”答云:“昨日。”黄遂拉与共寓,向吴曰:“此史郎,我中表弟,亦文士,可佐君子谈骚雅,夜话当不寥落。”乃出金资,治具共饮。少年风骚含蓄,遂与吴大相爱悦,饮间,辄目示吴作觞弊,罚黄,强使釂,鼓掌作笑。吴益悦之。既而更与黄谋打赌,共牵吴,遂各出橐金为质。狐嘱报儿暗锁板扉,嘱曰:“倘闻人喧,但寐无哗。”吴诺。吴每掷,小注则输,大注则赢。更余,计得二百金。史、黄错橐垂罄,议质其马。
吴归,琴瑟綦笃。家益富。细诘女子,曩美少年即其夫,盖史即金也。袭一槲绸帔,云是得之山东王姓者。盖其翅膀甚众,逆旅仆人,皆其一类。何意吴生所遇,即王子巽连天呼苦之人,不亦快哉!旨哉古言:“骑者善堕。”
邑有吴生字安仁,三十丧偶,独宿空斋。有秀才来与谈,遂相知悦。从一小奴,名鬼头,亦与吴僮报儿善。久而知其为狐。吴远游,必与俱,同室当中,人不能睹。吴客都中,将回乡,闻王生遭念秧之祸,因戒僮戒备。狐笑曰:“勿须,此行无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