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长安锦年（七）[第1页/共3页]

阿柳率先撩开帘幔下车，穆清伸了伸腿，探手重抚了几下小腹，一面扶了阿柳的部下车，一面叮咛道：“去请你家夫人下车。”

阿达心头燃起一把急火，哑忍不发，脚下向前踏进两步，“军中外人不得擅入，这端方某晓得，可误了闲事，某却吃罪不起，还请这位校尉速去通传了，只说是杜先生的长随阿达求见，自会有人传唤。”

车夫“哎”地应了一声，放上马鞭便往背面那驾车去。

长孙氏端坐在车内，希冀出城的路程长一些，再长一些，她的指甲隔了衣料，用力地抠拧着本身的腿，腿部传来的阵阵刺痛，却分离不去她现在心间正煎熬着的惶恐。

李世民笑指着裴寂道：“裴先生若输了呢？难不成便要了他这项上人头么？”

她靠上车壁，支起窗格，望望前头那一驾车，百思不得其解，那车中的顾七娘如何能这般平静。又低头盯动手中的那只小木匣子怔了好久。她的心头的惊骇，如同无数只同时啃噬她的小虫，布得密密麻麻，令她无时无刻不想着要跳将起来，纵声尖叫。

“自打出了晋阳城，便未想过退守。”这是李世民的声音，“既已打了旗。唯一起直攻入大兴城，方有前程。若此时撤了兵，今后有何颜面再抬起那面旗？再者，金城郡的薛家与我们同时举兵，退回晋阳，剿了刘武周，退了突厥，我们的兵力所剩多少？届时薛举趁虚引兵来夺城，一样不敌，晋阳还是要拱手出让。”

步队最末的步行军正原地憩息，阵队不散。远远地见一骑飞奔而来，便有一名校尉领着几名兵卒上前查问。

杜如晦欣喜一笑，点点头，“你快些回城，路上莫担搁，牢记要护她全面。非论事成或不成，先放了飞奴来报信。倘或，倘或有甚么异变，迫不得已要弃逃……”

穆清面无神采地将帷帽上的白纱拂下，粉饰起面庞，仍旧鹄立河边纹丝不动。

长孙氏在皂纱背面寂静了很久，随后长叹一声，“顾姊姊你却不消拿话激我，我晓得本身不如精华那般威武善战，但若要论起襄助二郎，旁人能做到的，我身为他的正妻，天然不会弱人半步。”

长孙氏坦诚地点点头，几近口不能言。

裴寂喟叹，“诸位的妻室家小俱在城内，怎就能弃城不顾了呢？外头那些提了脑袋去替李家争夺天下的兵将们，又怎对得住他们？倘若教他们晓得此事，军心马上便涣散了。”

“一个妇道人家，如何能办到？”裴寂连连点头，“只怕是高估了。”

“阿达自会护着娘子回余杭去遁藏。”阿达沉沉一顿首，接过杜如晦未完的话，又摆手笑了笑，“阿郎放心，娘子善谋，岂是个好玩弄的，她既说了，胜算便有十之**。”说罢弄妥了马鞍，翻身上马，“这便去了，阿郎且等信儿。”

话音一落，一支鸣镝带着锋利的吼怒声，划过奔腾的汾水，闪电普通直射向大帐。(未完待续。。)

帐门俄然一掀，戍卫出来请他入内。阿达忙进帐，当着世人的面，将晋阳城表里的景象述了一遍。

阿达催着马，绕开汾水自北城门出了城，一起紧赶，不敢让马停下喘一口气，还是未追上先头出去送信的那人。他愈发不敢停歇，依着穆清的叮咛，径直往南去撵李公的雄师。一气儿奔出百多里路，直至远远地远瞥见巨大的旗号飘荡，上头斗大的“唐”字忽隐忽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