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初征（二）[第3页/共4页]

阿达低头不语，唉声感喟了一阵，精华则一脸不高山歪头瞧着他。直到入城回到家中，两人不交一言。“精华起了怜悯之心，这是对敌大忌。”阿达悄悄奉告穆清，他忧愁她真要面敌时会吃了大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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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精华本性纯善，却也不是个柔嫩寡断的，“待到她真刀真枪面对存亡时，许就会狠下心肠，人皆是被迫着历练出来的。”穆清拿话宽解阿达，此话却也是为了欣喜本身。

“可见是因果机遇了。”穆清笑吟吟地应到。人于城门下言谈了几句，说了一会儿话，那刘大回了城楼当值，杜如晦和穆清才骑了马闲闲地回宅。“彼时你怎想着要打赏了？”穆清侧头笑着问他。“见了你心下畅快，便顺手赏了。岂料这一顺手，连你的小命也顺手捡拾了。”杜如晦闷头暗笑起来。

朝晨一开坊门，杜如晦便携她送了刘敖，直送到城门口。正要归去，忽闻有人在背后喊，“阿郎，阿郎夫人且驻一驻。”穆清转头看望，见一守城门的兵丁正冲着他们号召，她不肯定他所唤是何人。杜如晦于顿时凝神望了望，恍然觉悟，忙翻身上马，拱手迎上前，“这位大哥……”，才这么一句，那兵丁手足无措地比划了一阵，不知该行甚么礼，最后只得架握住杜如晦的抱拳。“阿郎是要折煞我了。小姓刘，家中独，故街坊家人皆唤一声刘大。”说着向着杜如晦深深一鞠，又转向穆清道：“问夫人安好。”

精华拉满弓弦，稳停止臂，目睹箭将要射收回去，她却猛地收住后撤的右臂，放下了箭。阿达瞪大眼睛看向她，朝那只赤狐地点的处所晃着头，表示她快射出那支箭。她举起弓，再次拉满瞄上，踌躇不决，终还是垂手放下了。阿达暴躁地感喟了一声，轰动了那只赤狐，一下自枯草堆里跃出，穆清方才看到它，公然是棕红白肚，赤狐的后腿似已伤了，加上身形痴肥，一瘸一拐地纵越了几下，便消逝了。

穆清原突突乱跳的心又安设回了原处，原是征西候府的家事，那与她有何相干，刘敖特为了这点事驰驱一趟东都，倒是多余了。“吴郡顾氏一族便如许崩溃了么？”她转头淡淡地问向刘敖。刘敖见她并不动声色，猜想亦不会向吴郡顾伸援手，便只点点头，不再往下言语，眼却犹踌躇豫地看向杜如晦。

将近腊月，阳出的迟，他们一行人驰到城门口时，阳光方在城门楼的檐角上闪出几道光芒，穆清握着缰绳的手冻得发紫，幸得阿达带来的屠苏酒，饮了几口，暂解了一时寒。他解下小酒囊时对精华道：“随身备着烈酒，倘伤了哪处，便尽快以烈酒喷洗，不至伤口腐败。”精华当真点点头，速记在心。

“阿姊，阿达说要带我去打猎，阿姊可愿同去？”精华见杜如晦并不在内，便径直跑进书斋，抓起穆清的胳膊直摇摆。

她闭上眼，牵出长长的一串感喟，眼下距当日自吴郡仓促出逃不满春秋，彼时钟鸣鼎食，礼教森严的征西候府，已然树倒猢狲散，今后族中若无人复兴，不过十年风景，这一族便只是平常姓家了。甚么嫡庶等阶，甚么高低次序，世人耿耿于怀拼着脸面所争之物，到了此时尽烟消云散，倒也落得洁净。再看她那父亲，昔年为在杜淹座下追求些好处，整天苦苦追求，竟到了不顾信义亲情，卖女求荣的境地，毕竟还是这份苦求来的差事害了他，她除却感慨，并不非常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