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人情冷暖薄如纸(一)[第1页/共2页]
杜如晦握住她的手,淡淡一笑,“放心。保重好本身,等我来接你。”说完也不等穆清说句告别的话,很快的撩袍下了车,见他又与阿达叮嘱了几句,和他一同往前面杜齐赶的车走去。阿柳从那车高低来,抱了好些包裹,阿达接过她手中的东西,回到车边。
“从速拜见征西侯。”管事娘在她身后轻声催了一句。
话在口边转了几圈,最后说:“穆清痴顽,未入余杭族谱,终是吴郡顾府的人。现在在余杭已无依托,只晓得该返来投征西侯才是。”
穆清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母亲可好?”
穆清谦恭地一礼,“有劳这位娘,请引我前去拜见祖父。”
征西侯仿佛非常对劲,面上还是淡淡的,扫量了穆清几眼,指了指一名丫环,“去唤她父亲来。”又命穆清起家回话,“昨日得报说仲佳耦殁了,却并未曾有人报称你要回吴郡。”
才跨过第二进的门,正屋里便疾步走出个妇人,四十岁高低的年纪,直朝着穆清过来,口中唤着“七娘,儿啊。”恰是穆清的亲母陈氏。穆清未及施礼,便被陈氏一把搂住,顾黎在一边安慰道:“好了好了,有话进屋去叙。”
管事娘不冷不热的嗯了一声,踏实地做了个礼,“请随我来。”内心嘲笑了一声,哼,庶削发的女儿,没白受这些年的教养,倒是个知礼的。
幸而穆清在族中寒微,征西侯偶然细究那么多,受拜礼成了,便挥了挥手,“罢了,罢了,等你父亲来了,便跟了你父亲归去罢。”
穆清从随身的银球香囊中取出一柄银钥匙,递给杜如晦,“前头那车中有我从余杭带来的一口箱,是阿爹留给我的嫁奁,虽只是些册本书画,却代价不菲,傍在我身边多有不便,可否带去江都,好生收了锁在堆栈的库房中?”杜如晦接过钥匙,她又嘱了一句,“且不说它代价连城,仅凭它是阿爹留给我的全数念想,就已充足贵重,千万收妥了。”
到了大门口,阿达上前与门口的家仆报了,家仆不敢怠慢,忙出来递话。未几时,一个管事娘带了几个丫环迎出来。阿柳下车搬过踩脚凳,扶了穆清下车,几个小丫环都规端方矩行了礼,那管事娘的态甚是倨傲,只拿眼角扫了一圈,便当落地喊人过来安设车马,看看也无甚东西好搬挪,便安排了阿达和阿柳去歇脚候着。
穆清忙盈盈下拜,“穆清见过征西侯。”因是庶所出,顾氏重家声,穆清不敢直呼征西侯为祖父。
穆清跟着那管事亦步亦趋的往深宅里走,过了四进门,才到了正院。进门见一个垂暮白叟端坐在厅堂的圈椅上,身边环伺着两名十高低的妇人,都有几分容色,想来应是征西侯的侍妾之流。
穆清不晓得该如何奉告征西侯,她因袁天罡无出处的预言,被余杭顾氏兄弟憎厌,因阿爹俄然病发,未及入得余杭顾的宗谱,又因心慕着杜如晦,退毁了阿爹阿母原定的和庾立的婚约。说到底,有私逃的怀疑。若照实禀了,以顾氏的家风,即便庾立能放心,族中倒是不容,定是要乱棍打出去的。
...
顾黎来得很快,传话的人事前已奉告他是七娘归家了,待他进门见了穆清还是怔了一怔,征西侯年老体弱,撂下几句场面话,由两名侍妾搀扶着归去歇了。
“自是顾虑着你。”说着顾黎引了穆清往门外走,“快归去见见她,你母亲还未知你返来,定是要好好欢畅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