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茫茫大梦（十四）[第1页/共5页]

“救灾之道在户部，这我明白。解灾之道在蛙蛇，这是何意？”新的迷惑替代了长孙无忌前一个迷惑。

“去前头筹办着，万不能怠慢了。”穆清打起精力，叮咛下话。回身回正屋寻阿柳去换衣。

穆清敛起笑容，不偏不躲，正视着她的目光：“还请夫人见教。”

“辅机且坐下……”杜如晦吃力地抬手向下压了压，喘了几口，仿佛说几句话是极破钞的事似的，紧皱起的眉头中间模糊发青。长孙无忌见他这般描述，心下暗生了几丝悔意，其间并非朝堂，观山弄月罢了，他又是那样病骨支离，方才那一问未免言辞过分锋利了。

风大难行，一行人将近傍晚时分才到达祭奠场。杜齐一扶着杜如晦，一起只觉他越来越冷的手，越来越生硬的法度。和越来越有力的喘气。至祭奠台处。再转眼去看，他的神采已是青白一片。

“如此说来……”贺楼夫人目光一转，如剜肉的刀子普通看向穆清，“顾娘子便只剩这瓶药汁可选了，这倒也费事。”

杜如晦呵呵笑了数声，却并不答他，只望着他手中的茶盏，“此茶烹煮体例甚是独特，还是几年前七娘所授，江南夏季湿寒，饮来最是适合。”说着又挥手向跟前大敞着门的临崖平台，“如此星稀月朗，寒山暖茶的意境，与朝政何干？辅机可莫要孤负了。”

才略逛了逛，便见杜如晦所居的屋子大门半掩，微红的红光似从在屋中关不住，模糊透出，长孙无忌稍一踌躇，到底是抬手敲了门。

“七娘一贯随性些，念着府里那些家人经常要服侍着也是不易，故平日他们都宽松。贺楼夫人肯拨冗指教，好是极好，七娘却不敢无端白受这份恩德。”穆清仍旧舒张着笑容，好似未听懂贺楼夫人话中要接掌蔡国公府的意味。

贺楼夫人摆了摆手，“罢了，原也不为这府里的一口吃食来的，那些个端方面子今后有的是日子打磨。”

一道散着暖意的枣茶香气随注水入杯盏声而来，击破了长孙无忌心内的安好，却见杜如晦执了煮开的铜铫子，又向他手边的杯盏内添上了热茶。“辅机心中也该明白，关中水旱蝗灾，并非这一场祀山能解的，连日劳累，不过是明日演一演……”

霸道威胁的话说的如此理所该当，穆清心头肝火高燃，自知久缠多事端，还是先打发了她拜别为要，哪知那贺楼夫人不依不饶，连珠串似地接着道：“顾娘子是个明白人，想来也晓得圣上赐婚的深意。蔡国公与顾娘子鹣鲽情深不假，圣上的决计更是假不了，顾娘子可想好了，切莫因一时后代情长，今后带累了蔡国公一同来饮这瓶药汁！”

长孙无忌只觉他这话说得奇特，模糊含带着甚么未尽的话，却如何也参不透，正要探听，杜如晦却并不给他开口的机遇，急转了话头，径直往下说道：“明日祀山典仪，不过是安抚天下，重振民气之举，做得再是都雅，也只是铺陈归纳，救灾之道在户部，解灾之道在蛙蛇。”

“这轻易，辅机想想，虫害的天敌是甚么？不是蛙蛇么？”杜如晦笑道，“旱荒水涝不定之年，田间蛙蛇多死灭，再有乡民饥荒捕食，几近使之绝迹，使得虫害少有敌患，大肆繁衍，蝗灾便起。”

阿柳气得神采煞白，一手攥紧了拳头，扬声唤人要送客。穆清站起家又是一礼，“本日府中琐事繁多，七娘得空他顾，这就不送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