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略施还敬(五)[第1页/共2页]
鲁阿六仇恨地一把扔出去,扬声道:“老何可返来了?”半晌不得回应,他蹬蹬蹬地从地窨中跑上楼,冲到院子中撕扯着嗓子大喊,“但是都死绝了么,问话也不支声,当日抢了官粮要落脑袋时如何,本日无粮可养着了又如何!”说着顺手拎起一只酒缸,咣当猛砸在不远处的老树干上,酒缸碎了一地,惊得老树上的鸦雀扑棱扑棱地飞起。
鲁阿六抬起脚往那少年肩头揣去,“休要扯谈,那小郎将手里的信符你不也见了么。”少年身子肥大机灵,略偏了偏肩膀,躲过这一脚,犹一脸的不平。“先非论那几人所说的真假,寨中再无余粮倒是千真万确的,如果不信他,守在寨内,迟早饿死,如他所说不虚,我们拚上一次,夺了东西作礼,自此编入正军籍,每日有饱饭食,四时有衣穿,不比昧着知己抢乡邻口粮,还得忍饥挨饿来得强?”鲁阿六转头向身后灌草丛中的部众低声道。
鲁阿六向后瞪眼低吼道:“都趴好了!不准再惹出动静来。”
鲁阿六蓦地呛了声,半晌没说出话来,转手又拎起一个酒坛子摔砸出去。那老何悄悄向后退了半步,窥着他的神采,小声道:“我们,算上你我,另有伙头,统共不过两百来人,还个个儿倾斜没个正行,劫个行商尚且还要挑弱势的。那唐国公的次子传闻凤表龙姿,我们如何能入得了他的眼?更遑论收编入他的麾下了。”
前日他寨中的点算来回报,窨中已无米粮,虽说粮食要断的事几日前已晓得,真的到了眼面前,仍教他当头临了一棍棒,急仓促地跟着点算下到窨中,果见吃剩的谷米糜子面稀稀拉拉地散碎在地下,拿了破笤帚扫上三遍,勉强归拢起一捧来。
不知何故,老何怔楞了起来,旁人与他说话也听不到,忽地他又执起那玄色木块,将那篆文再仔细心细的看了几遍,神采刷地变了,后背直冒出了一股盗汗。一时口中连字都吐不大清了,举着那黑木块,结结巴巴隧道:“世……民,那,那仿佛是唐国公那二郎的名讳……”
此时鲁阿六正肝火中烧,老何嗫嚅瑟缩在屋内不敢出去,却教一个眼尖的拿了正着,大声向院中的鲁阿六道:“何先生返来了。”
趴伏在土坡背面的鲁阿六目不转睛地盯着前头官道折横急转处,四月间的气候已渐热起来,与鲁阿六一同趴伏在土坡后的三十多人,皆热得心烦气躁,土坡上尽是刺扎的灌木和本年重生的野草,轻风下拂得人四周发痒刺痛,世人或抓挠,或以手掌扇风,野草灌木丛中悉悉索索一片响动。
鲁阿六连恐吓带安抚的话暂按压下世人的牢骚,这些话也不全讲予部下们听,多数也是在说合本身,论句实在话,便是他本身,亦不敢全信了那位郎君所言。
当下统统站立院中的人,皆懵了,面面相觑,说不上话来。直到鲁阿六猛一巴掌拍在本身大腿上,粗重地“哎”了一声,世人方觉悟过来,同时向着鲁阿六和老何惊问道:“这当如何是好?”
他身后的响动立时都停了,草间的三十多名男人同时在心内狠狠谩骂了几句,面上却只是不平,不敢多一句言语。在鲁阿六脚根背面,离他比来的一名少年关是按捺不住,低声嘀咕道:“谁知那人说的究竟是真是假,他便那么一说,我们便在此少说蹲候了三个时候了,晨间那点子吃食,早化在肚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