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秦淮河品曲斗酒[第3页/共4页]

罗公子神采大变，往醉月阁上望了望。楚京仿佛又见到舒月岚的浅笑，侧着脸，仿若烟云的浅笑。他不觉也弯起嘴角，跟着无声地笑了。

波光滟潋的秦淮河，两岸歌楼酒馆，倚翠偎红。还未到掌灯的迷离时分，落日轻柔洒在水面屋顶，像懒洋洋拢着的青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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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曲堪堪唱完，一条肥大的人影俄然不着陈迹地窜到罗公子身边，俯身低低说了句甚么。他听不见，却猜得出一个舒月岚料想里的动静：善如居士已回天赐别院。

秦淮河上百家歌船散去，酒杯空空落在碧波里，斟酒的人早已拜别，捧酒的人不知那边，那醉月阁窗棂上的水蓝衣袖也不见了踪迹。

“不知舒庄主醉了是不是也像我家那口儿乱打人？”

桥登陆畔围观的人都晓得，那片衣袖的仆人就是醉月阁的老板，凤翔庄主舒月岚，但并非每小我都有资格晓得，他也是天下第一帮青云帮的龙头老迈。这最后一个身份，出了武林就是忌讳，不是江湖人不敢如此称呼他。

“光是打伞喂果子的妓娘就标致得没话说，该不会是他养的私妓吧？”

“传闻丹阳王一早命令的，哪个歌伎唱完曲子不见舒庄主喝采的，就扔秦淮河淹了。她们卖艺陪笑的世面见得再多，也禁不起这恐吓，谁不抖得嗓辅音变调了？”

丹阳王执起酒壶，注满整整一只白玉杯。酒如红珊瑚，香冽醉人。罗公子折扇悄悄一拂，杯子仿佛装了弹簧，滴溜溜地旋飞，眨眼落回展开的乌骨扇上。一滴未漏。舫船上的罗公子笑得风轻云淡，“舒庄主，天赐府固然不缺银两，可你再打烂我的杯子，还是要叫你赔的。”乌骨扇又微微一晃，整杯酒向醉月阁飘去，飘得又慢又文雅。

醉月阁与碧烟楼，隔着一条波光迷离的秦淮河，如两朵寂静的云，晴光万里时安然无事，倘有一点风吹草动，就蓄势翻涌。两栋楼宇遥遥对望，楼内的人却一张一弛。丹阳王气势逼人，醉月阁仿佛风雨压顶而安之若素。

“还猜甚么？必定是喝的……”

楚京听着那笑声，喉咙里哼哼几下，却想：看来丹阳王表情好多了，可爱帮主如此人物，竟要受这些‘凤子龙孙’的委曲！

“呸！你狷介？要让你到乌衣天孙跟前捧酒，不定乌龟你也扮了，还裂着嘴傻笑！”

“来了一个多时候了。”答他的人语气镇静，话也多，“兄弟才来的？可惜了，明天这别开生面的酒会热烈半天了，再过半个时候天气晚下去，大抵酒也斗到头了。”

楚京又看了醉月阁上那扇敞开的窗户一眼，风吹起秦淮河的波澜，那片垂落的衣袖也如水波悄悄飘零。他仿佛能够瞥见舒月岚脸上的浅笑，侧着脸，仿若烟云的浅笑。这统统，原就在帮主料想当中。

“这十几杯黄粱下肚，明早舒庄主还起得了床么？这会子他大抵已经醉了！不是丹阳王赢是谁赢？”

“是啊，一个个只会狐媚人的妖精，我家七丫就唱的比她们好听……”

“这丹阳王也奇特，说甚么唱得好请舒庄主喝酒，唱不好自罚一杯。明显是他要斗酒，成果舒庄主重新到尾都喝采，他本身一杯没喝上，这还如何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