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翻云覆雨谈笑间[第3页/共5页]

舒月岚也不慢，“斩青掌”一招接一招，“花色无常”，“流水无道”，“清风天真”……如同林间白月，茫茫无所不至，又淡至无影。

六合泛博，栖霞岭本来如此渺微，凤翔山庄不过弹丸。

舒月岚不再理她，淡淡叮咛：“给她迷花解药，扔出去。”

渐渐走到她面前，他抬起她下颚，直直望进死一样的双眸。

杨牧风想了想，也只是一笑。

“瞒得过别人还瞒得过你？”舒月岚淡淡回了一句，眼神稳定。

“一女二夫，我得去补救补救。”寻了个借口，他仓猝向舒月岚辞职。

山庄外是一片幽黑，夜的寂，风的冷，如民气的深潭。

杨牧风也望向那座舞器轩，白天火鹤飞舞，惊魂夺魄，夜里临水珊珊却温馨如此。他神思了半晌，如是说：“不管是凤翔山庄还是青云帮，都不放在六皇子眼里。”

黑衣人怒不成遏，齿间迸出一句：“我不忍心，天下就无忍心之人？”

舒月岚似笑非笑，“丹阳王之痴情，感天动地，你莫非忍心？”

“大人有命，自当作陪。”

“眼熟得很，之前都没见过……”

“这……”杨牧风咂着唇，“好歹是六皇子的差使，不给一条活路？”

舒月岚也忍不住一哂，却见他眼中寒芒一闪，踏水而去。

“廖大人一起？”

有一识之人，为何不能与天争？

他又揉了揉，内心如江河翻滚。刚才那一瞬，阿谁心机莫测的帮主望着个三流女贼，竟然浑身披收回刁悍锋利的气势，他实在不明白。影象里只要当年扬州擂台上，与天赐府府主罗靖道的最后一战，舒月岚才有过这般仰若山峙，压人堵塞的气势。

舒月岚却想起他说的话，白天的舞器轩，冷傲的火鹤舞，两个狗仗人势的差使丧魂落魄，盗汗冒了一脸犹敢大放獗言：“不过尔尔，不及六皇子座下一根羽毛。”

大鱼，她快忘了拆鱼骨的感受。

然后转过山石，水声叮叮咚咚，面前朦昏黄胧地泻过一湾清溪。林木荫密，积叶几重，四周是侵人清寒。她傍石坐了一阵，胸中一刹儿抽痛一刹儿炽热，蓦地气血逆冲，吐出一口鲜血。沸腾的火焰方才冷了下来。

舒月岚也不出声，身形一展，飞上另一角檐。那人低低吐出一字：“打！”飞足踢来，双拳同时发力，夹着千钧雷霆，竟是徒手相搏。舒月岚足下急转，也不出剑，反手就是平生绝技“斩青掌”的一招“玉色无华”，若凝若浑，与他实打实。

雾霭散去，曙光一点点破云，洒落破水而出的一张脸。如莲生，千里花魂仙魄；若神顾，天姿玉颜倾世。她本是冷傲无双。

“唔！好柔的嘴，好勾魂的眼睛……啊哟这、这身材，京师第一妓都比不上！”

“廖大人先请？”

“也罢，廖大人都开口了，就这么办吧。杨管事，明日？”

墙外有人拜别，墙下丢着一枝月季，花瓣寥落，像极阿谁受欺侮的女子。

站在天客居外，杨牧风温谦的笑语飘来：

两人恍恍忽惚，只觉此身浑浊鄙陋，该堕入黑水炼狱，俄然都是一惊，活见鬼般奔回了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