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井底之蛙[第3页/共4页]
裴该看王导貌似已经有所动容,心中略略一喜,便持续侃侃而谈道:“今巨龙虽已蟠卧,不过沿江十数郡罢了,且荆州的龙尾尚且局促。南边交、广若不底定,则无以震慑南貉,筑成安稳防地,以御北侮。但是王君可知时不我待吗?秦王在关中,羽翼渐丰,石勒与平阳已生龃龉,二虏朝夕相争,则秦王可趁机以图河洛。到时候僭位皇太子,收刘越石、王彭祖,则一纸诏来,命五王归藩,或重修吴国,卿等又将如何自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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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中原之局、关西之局,所见亦浅。该适从中州来,石勒与张宾每日议天下局势,却与王君格式有差……”
但这是过后诸葛亮了,现在距后事上演还隔着十万八千里哪,王导就算天生贤人,也不成能晓得索綝等辈在关中会如何倒行逆施,短短几年时候就把略微有所好转的西线局面给完整搞垮了。就目前的动静来看,秦王调集关西各路兵马,来势汹汹,刘曜一定挡得住啊,规复故都或许也只是时候题目罢了。
当然裴该厥后那些话,根基上全都是在胡扯,他很清楚秦王司马邺固然不但能够进位皇太子,等怀帝司马炽一死,他更是直接就在长安即位啦,但随即就遭到胡汉军的猛攻,别说甚么进取河洛了,就连压抑司马睿都不敢——还得求爷爷,告奶奶地致信江东,请他们从速挥师北上,帮手本身分薄压力。当然啦,司马睿、王导等人找各种借口就是不肯动兵,独一的对付之举,就是给祖逖一个虚衔,让他单人独骑过江去闯荡……
“琅琊王若不返国,则必成背叛,南貉群起而攻,试问卿等能够抵抗?琅琊王若返国,则卿等不但数年间尽力,俱化流水,还须返回故里,于胡虏环伺中,筚路蓝缕,重创基业,”裴该嘲笑一声,“王君以我为欲拮抗贵家耶?而不知我实欲救贵家也!裴、王同为中州大族,世代婚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又何相逼如果?家母即王氏,又岂忍伤害母族呢?”
王导心说终究来了,这才是他真正的目标吧。当下用心捻着髯毛,沉吟很久,才说:“去岁多处歉收,恐六七月间,即建邺城中,亦将乏粮,实难以资供……”俄然间话锋一转,又问裴该:“祖士稚心在兖豫、河洛,何如?”你想到徐州去展开种田大计,重造门阀,但是祖逖想要往西去,如何办?你能束缚得住他吗?
裴该笑道:“是故欲问王君求大义名分及兵马、东西……”先不提粮草——“但握此,士稚安能妄动?”你把名分和物质都给我,由我来派给祖逖,那他敢不听我的话吗?他要兵没兵,要粮没粮,要兵器没兵器,就算他想要往西打,莫非赤手空拳去打不成吗?
王导听到这里,虽仍垂首不语,但眉心已经紧紧地拧了起来。
王导连连摆手:“我安有忌于文约……”
如果你直接被胡虏连性命带财产一锅端了,实在那也挺好的。
王导微微一笑,心道我就说嘛,裴该之以是三天两端跑去找祖逖,必定是拉帮手去了,如果没有祖士稚这类老兵油子伸手相帮,打死他也不敢起意过江啊——“士稚每欲北伐,料也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