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琅琊与东海[第1页/共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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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该一摆手,打断他的话:“琅琊大王有陕东之任,而王公又负天下之盛名,正不必雄师十万,北渡长江,但一挥旌,天下景从。此前征剿杜弢、杜曾,王公坐镇彭泽,麾下岂无一二千精锐可用么?至于强兵锐卒,及战马、东西,江北自有,王公持节而来,该必率所部驰驱军前,何愁胡虏不灭,旧都不复,天子不归?”
裴该因为熟谙汗青生长的轨迹,以是主动把话题引到司马越身上,就此与钱凤一拍而合。两人恳谈了好久,句句话都不落在实处,但言外之意却越来越深,终究钱凤东风对劲地告别而归,回彭泽去禀报王敦。
钱凤不及喘气,便即答复道:“凤至江北,与裴徐州相见,彼乃先问第五猗如何措置,再云……”
已故的东海王司马越,在本来汗青上被追谥为孝献王,那是因为司马睿命其第三子司马冲过继东海(最后只是继为王世子)的时候,他都已经称帝了,东海王一系的旧权势大多归属了琅琊王一系,以是才给了个不那么好的“献”字。但在这条时候线上,裴该保着裴氏提早南渡,并且带返来东海世子司马毗的切当死讯,以是司马睿就让次子司马裒直接担当了东海王爵,考虑到持续招揽其旧部的需求性,给了司马越一个偏美的谥号——“武”。
对于这类说词,钱凤天然早有筹办,当即答复道:“陕东之任,在多数督琅琊大王,但大王有命,我家明公自当率师北伐,安敢先人?然江南之卒,夙来孱羸,杜弢、杜曾之乱,连绵数年,始得停歇,便可为证。今虽殄灭,但荆、湘残破,扬、江之卒亦皆怠倦,加上战马匮乏,难与胡骑竞逐于中原,恐非动兵之时……”
王敦点点头:“昔日茂弘亦曾与我言此,我觉得裴文约尚且稚嫩,必无远志,现在看来……若论相人,我不如茂弘多矣!茂弘之意,彼既心念中原,如鸟恋旧巢,又不能杀,乃当觉得樊篱,不成使处肘腋之间……然若樊篱高大,掩蔽日光,此亦不成不虑啊……”
司马睿固然是司马懿的嫡派,比起司马越来更有继统的资格——司马越是司马懿弟司马馗以后——但其才具平淡,在西晋末年的动乱中毫无作为,端赖着他们王氏的帮手,才气趁时南渡,占有江左。在王敦看来,那就是我家的傀儡,这琅琊王一系的基业全都是我家帮手打出来的,他有甚么资格以我等为臣?
临行之前,就有人禀报说裴该这回是带了约莫五千军过来的,军容整肃,东西精美,看起来是很有战役力的军队——他能够一鼓而下宛城,便可为证。钱凤就说了:“此必陶士行动其所练精兵也。昔日便不当使士行北上,庾元规此计于江东为釜底抽薪,于江北却恐是为渊驱鱼了。”
这类设法是由三方面身分综合起来而构成的。第一当然是不满司马绍继位;第二是瞧不起琅琊王一系;第三则是王敦感念司马越当年的信誉之德。
他几次催促王敦来带领北伐,钱凤只是表态说要归去叨教王敦。终究裴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惜乎,当日东海大王既崩,若王公在项,能总统其军,不至于苦县丧败,天下情势,当大为分歧……”
钱凤点点头:“我家明公亦无时不思东海武王也,常云若多予武王三年寿,必不致永嘉之难……今王太妃处,我家明公亦每常手札与之,贡赋不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