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白板官[第1页/共4页]
裴该又和祖逖对视一眼,祖逖微微点头,那意义:你若想招揽卞壸,那就临时别跟他说实话,谁晓得这家伙胆斗怯懦呢?若说廓清河洛,规复中原,他到时候一惊骇,说不定就不肯应允啦。裴该一样点头,但意义却恰好相反:既然想要招揽人才,还当以诚相待。
张华遇害后——裴頠亦同时遇害——卞粹被免为庶人,厥后拨乱归正,他乃得归朝担负侍中、中书令,并且进位公爵。卞壸固然宦途不顺,毕竟袭父爵为成阳县公,以是裴该才说:“卞公,君名位本在我上……”我才是个县侯啊,你都县公啦——怪不得能跟本身一样戴三梁冠呢,连祖逖都只是二梁罢了。
在这年代固然还是“上品无豪门,下品无势族”,还不到“下品无世族”的程度,但流派之见就已经比较深了。倘若遵循0到100来分别,0算百姓,60以上算世家,那么闻喜裴氏起码也得95往上,琅琊王氏则低了大抵两三分,颍川庾氏、范阳祖氏都是勉强合格,冤句卞氏则最多50……这差着层次哪。
以是这类“署”,也就跟真的没甚么辨别了。但有一点,本来卞壸的临淮内史是裴盾署的,在尚未获得朝廷承认的前提下,裴盾就离职了——先降胡汉,旋即被杀——以是时过境迁,必定作不得数。卞壸也恰是为此才没法皋牢住临淮海内的吏民之心,终究只得落跑、南奔。裴该和祖逖则分歧,只要司马睿不失势,他们的官职便可稳如泰山。
裴该之以是派卫循去,一是这小子嘴皮利索,比较能说,二是边幅粗暴,就不似个好说话的主儿,再加上中间儿另有甄随那般凶丑之徒,故此一番威胁以后,富户们也只得凑了五百斛粮、三十匹绢,交给这一行恶客了事。
卞壸字望之,也是东晋初期的名臣,并且在官僚群中,算是绝对的异类——因为他向来固执于传统礼俗,恶感清谈诞妄之风。再加上这家伙骨头也硬,曾经多次劈面顶撞王导、庾亮等在朝大臣,乃至于叱骂王澄、谢鲲等名流“悖礼伤教,罪莫斯甚,中朝颠覆,实因为此”,以是裴该宿世读《晋书》的时候,就对此人比较有好感。这年代,肯做事、斥清谈,那就是可用之才啊,至于才气大小,实在倒在其次。
司马睿会失势?裴该清楚得很,那家伙几年后便会晋位晋王,随即登上天子的宝座。
一行人在广陵城中歇了三日,卞壸将出府库赋税,还亲身跑几家大户去劝捐,就操纵他这大半年时候建立起来的人望,竟然凑到了很多的物质——粮三千斛、钱七千,另有壮丁四十余人,别的肉、酒等物也很多。但是广陵城小地卑,却公然是没啥人才了,终究只得由祖逖署卞壸那位姓戴的故交——貌似是戴渊戴若思的族人——为郡主簿,暂摄广陵,以及四周的海陵和舆县县事。
并且这位卞望之嘛,他跟裴家也是渊源颇深的。
随即卞壸就说了:“卞某去岁八玄月间到的广陵,旋为故交相邀,暂摄县事。”祖逖微微一皱眉头:“何不致信建邺,以谋实职?”卞壸苦笑道:“我已前后两次遣人上奏琅琊王,但是皆无动静——即便者亦未见回还啊。”
裴该说:“兵荒马乱之时,或未能到达也……”随即和祖逖对视一眼。二民气中的设法是一样的,虽说王导等人都明白守江必守淮的事理,一定心甘甘心放弃广陵郡,但毕竟首要心机都放在平静江东上面,或许还没精力头顾及江北。卞壸的信中,必定不但仅要求一个县令的名分啊,说不定还要求赋税的援助,那王导、庾亮之辈直接当作没瞧见,乃至扣下不奏,那也是道理中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