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归去[第5页/共6页]

昭衍道：“我这平生在鬼门关前转来转去，为的就是这个答案。”

几年后，老帮主忽然长眠，临终时将位置传给了大弟子，兄弟俩一个不肯一个不甘，可当时帮派内年青一代与老一辈冲突狠恶，相互之间明争暗斗不休，要想坐稳帮主之位，威慑与手腕缺一不成，因而二人联袂，兄长为主，兄弟为辅，共同打扫停滞。

师父是白道一方大帮派的掌门，座下仅此两个门徒，兄长天赋更好，更得师父看重，可他脾气骄狂，痴迷武学不擅俗务，少年时便游历四方行侠仗义，应战过各路豪杰或宵小，而他兄弟的根骨虽稍显减色，倒是个可贵的小巧之人，早早在老帮主的教诲下帮手措置帮务，帮派里的年青一代对他非常佩服。

王成骄本就性烈如火，何况昭衍触及到的是贰心底深处陈年疤，不过只言片语就能将这伤疤撕得鲜血淋漓，他面色一寒，不顾屋里的王鼎，悍然袭向昭衍。

“那孩子的母亲难产而去，自幼生带残疾，猝然间又失生父，世上血亲只剩下了伯父，因而……”

“与你何干？”

这一次，他跟兄长回了家，与六岁的儿子重聚，仿佛是阖家团聚了。

昭衍没听清楚，现在他面前是一片腥红，耳中又是一阵嗡鸣，好不轻易才缓过气来，昂首望向王成骄，强忍着满腔翻涌的气血，哑声道：“长辈……有幸活命，请王帮主……履约！”

先前被衣袖挡住，王成骄并不晓得昭衍受过量重的伤，此时见他这对臂膀伤痕累累，右手腕至右肩都缠满绷带，鲜血早已渗入出来，几近将白棉纱布都感化成红色，足见这处新伤的短长。

仅仅一双手臂，王成骄一眼畴昔就能看到七八道新旧伤疤，在他身上别处又有多少呢？

丐帮帮主纵有通天之能，在这视如己出的侄儿面前也无用武之地，王成骄森然看了昭衍一眼，将涌到嘴边的话吞了归去，咬牙道：“滚！”

他说是十成内力，当真半分也没掺水，莫说是一个后生长辈，就算是补天宗宗主周绛云也不敢冒然来接，因而用心出掌放慢，给足了昭衍抽身后退的机遇，见他还是不知好歹，这才下了狠心一掌拍实，就算不要了他的命，也要他满身筋骨粉碎，此生再也动不得武。

王鼎瞪着那已空无一人的方向，眼角几近欲裂，好半晌才艰巨地挤出了这句话来。

他晓得王鼎想问甚么，也晓得王鼎想获得甚么。

无数名医被延请而至，却都对他的病情束手无策，只说是芥蒂成疾，已经药石无灵，终究他没能熬过这个夏季，病逝于第二年的春日之前，留下了才跟他相聚不久的亲儿。

“我敢！”

“侄儿不敢！”

王鼎回身欲扑，被王成骄一把按住了肩膀，他袍袖一挥，满目烟尘被劲风拂去，只见昭衍两臂衣袖破裂，七窍都流出鲜血。

他回绝了帮主之位，不顾兄长劝止，留下年仅四岁的儿子，带走了全数亲信一起北上，常驻京师分舵，留在了那物欲横流、各方权势盘根错节的龙潭虎穴。

昭衍浑身生硬，如同一座石像。

“……是真的吗？”

昭衍这一解缆，将如堕恶梦的王鼎突然惊醒，他想也不想就要伸手将人拉住，却被王成骄抢先拽紧了手臂，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人行动盘跚地分开院子，留下一串蜿蜒的血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