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少年郎[第2页/共4页]
闭上眼眸,脑中回现萧琤先前出招的姿式,一遍又一遍。
都怨萧琤这货!
“小声些……”
左脚足尖蹬地,身形蓦地跃起,横刀向着梧桐树凛冽斩落。
萧琤心中大快,下巴高抬,正要再挖苦几句,便听内里僮奴在喊:“郎君!郎君!”
仲春的春阳探出头,从梧桐树的东面垂垂移到正北上空,又从正北上空垂垂移到西面。阳光洒落在少年的额头上,汗湿的发鬓显得更加黑亮。
“贱人就是笨!”
在新妇青绡车的火线,是骑着赤红骏马的迎亲少年郎。
门外墙边候着一个十四五岁的青衣小僮,双手捧着一柄绿玉柄的尺八佩刀,满脸的急色,却仿佛有顾忌般不敢踏进门来,只隔着墙惶声催道:“郎君,辰光不早了,新人应当解缨结发了。贺宴一开,夫人定会寻您!”
他背着双手骂练刀少年:“瞧你这招横刀断水,使得如狗爪刨浪,的确丢萧氏的脸!”
不过是个妾生的,长得都雅又如何!
萧琰对劲,“我可没亏损。”
河西百姓啧呼不已。
“啧,庶女嫁给梁国公嫡长郎为妻,那真是天大的福分!”
“老兄说得在理,嫁女嫁家世呀。”
萧琰蓦地窜起一股郁愤,足尖向前一挑,掉落的横刀飞起在手。双手举刀,进马步,下劈。
固然听不见内里那些群情,她也晓得,约摸是说她好命……
“啊,晓得了。”萧琰插好刀,头也不回的挥了动手。
萧琰撤除靴袜、短褐、内衫、裆裤,手一撑跳入桶内。
一名内穿高腰襦裙、外穿浅绿色半臂的女子从内庭回廊走出来,明显是闻声了方才的动静,她蹙眉,“十四郎君又来招惹您了?”
“沈十七娘子端的好命!”
一名十一二岁、身穿细葛短褐的少年正蹲着前后弓马步,双手握着乌木横刀。举刀,进马步,下劈。再举刀,进马步,下劈。只一式,却翻来覆去,一丝不苟挥刀不缀。
“呸!谁是你十四哥!”
一千名绯衣甲袍的河西军儿郎,持槊列于永定大道两边,寒光凛冽的槊尖让前面看热烈的百姓都不敢往前挤,只好踮起脚尖,尽力抻着脖子往东边张望。
萧琰在他刀锋沾着肩头衣衫前,左前弓步一蹬,就像是被凛冽的刀气震退了似的,向后掠出。双手握刀,斜撩而起,刺向萧琤因为腾空下劈而暴露的右肋下佛门。
萧琤最见不得这张脸!
萧琰想了想,那双澄彻黑亮的眼眸便暗淡下去。
一起鼓乐喧天,一百骑剽悍结实的河西军明光铠甲骑在火线开道。
这是锻体活血的药汤,在阀阅之家并不希奇。因大唐同一天下前,南北阀阅经历了两百多年的动乱,族中后辈有一半都是习文又习武的,便纷繁汇集了无益于锻体活血的方剂,既消弭习武的暗伤,也能促进接收、活血行气。萧琰泡的药汤是绮娘配的,约摸不算奇怪的方剂,不需破钞贵重的药材,不然这么多年泡下来,梁国公会舍得么?
迎亲步队从大江以南的吴兴解缆,用时五个多月才到达帝国西部的河西道治所贺州。昨日下午到达东门驿,按大唐门阀士族上午行婚礼的俗例,迎亲步队先在驿舍降车安息一晚,本日上午巳时才从永定门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