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少年郎[第2页/共4页]
刀锋将落时,刀尖却诡异的转了个角度,从劈刀式变成戳刀式。
他背着双手骂练刀少年:“瞧你这招横刀断水,使得如狗爪刨浪,的确丢萧氏的脸!”
短褐少年恍若未闻,仍然专注,举刀,进马步,下劈。
北城,兰陵坊。
刀风亦如刀。
按理,应当是新郎萧琮迎亲,但“病秧子”新郎“离不了榻”,因而按端方,便由新郎的远亲幼弟萧琤前去吴兴迎亲。
国公府东北角有一园苑,名“景苑”,苑内景色更是清丽秀致如江南山川,然所处位置却属偏僻,平时甚是冷僻,少有人至。这日国公府大喜,表里喜乐喧天,却无半分喧哗透入这里,仿佛是隔断了的六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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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闻与萧氏订定的是沈五娘子,如何出嫁的是沈十七娘子?”
都怨萧琤这货!
在新妇青绡车的火线,是骑着赤红骏马的迎亲少年郎。
乌漆漆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门外墙边候着一个十四五岁的青衣小僮,双手捧着一柄绿玉柄的尺八佩刀,满脸的急色,却仿佛有顾忌般不敢踏进门来,只隔着墙惶声催道:“郎君,辰光不早了,新人应当解缨结发了。贺宴一开,夫人定会寻您!”
“啧,庶女嫁给梁国公嫡长郎为妻,那真是天大的福分!”
俄然,“哐”一声。
绮娘轻笑了一声,道:“娘子叫您出来。”
“贱人就是笨!”
“小郎。”身后传来脆音。
河西百姓啧呼不已。
“呸,你们懂甚么,兰陵萧氏是五百年的阀阅世家,虽说吴兴沈氏也是江东一流阀阅,但和萧氏比拟,家世差了不止一等。再说,萧国公是河西道多数督,统十四州军事,辖十万河西兵马,岂是沈氏一个扬州刺史可比的?再说,沈十七娘子以庶出嫁给萧国公嫡宗子为妻,那沈家嫡长女病好后也一定嫁得比她高贵。”
前院东南角栽着一株两人合抱的梧桐树,树下插着一把乌木横刀。
萧琰摸了一把,感觉没如何长。
水中的肌肤光滑细致,皮肤下的肌肉坚固又柔韧有弹性,这是八年来风霜雨雪练武不辍的成绩。
景苑的主宅是一座黑瓦白墙的二进寥阔天井,外墙上爬着绿蕨,麻石阶上两扇乌漆漆的门,上面锡环也是乌漆漆的,透着股子幽清气味。
“老兄说得在理,嫁女嫁家世呀。”
萧琰左手捂着右腕,抿唇不语,敛下的眼眸隐有晶光闪烁。
萧琰想了想,那双澄彻黑亮的眼眸便暗淡下去。
谁结婚又如何?归正天大的丧事也与清宁院无关!
河西士庶谁不晓得梁国公嫡宗子萧琮生来体弱,一年到头离不了榻,沈十七娘子嫁畴昔怕是要守活寡。
萧琤冷哼一笑,木刀竟然从不成思议的角度折了个弯,直刀的刀尖狠狠戳在萧琰执刀的右手腕脉上。
左脚足尖蹬地,身形蓦地跃起,横刀向着梧桐树凛冽斩落。
萧琰闷哼一声,刀落地,左手捂住右腕,仿佛痛得抽眉。
兰陵坊原名永福坊,是多数督府正北的一座里坊,住着河西萧氏,即兰陵萧氏的建康嫡枝,一百七十多年前从建康迁到贺州,萧氏家主世袭河西多数督,镇守河西,永福坊遂改名兰陵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