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少年郎[第1页/共4页]
绮娘轻笑了一声,道:“娘子叫您出来。”
迎亲步队从大江以南的吴兴解缆,用时五个多月才到达帝国西部的河西道治所贺州。昨日下午到达东门驿,按大唐门阀士族上午行婚礼的俗例,迎亲步队先在驿舍降车安息一晚,本日上午巳时才从永定门入城。
萧琰对劲,“我可没亏损。”
“哎,先汤浴。”绮娘在后边叫道。
卧房门窗紧闭,屏风后是可浴双人的铜箍香柏木浴桶,已经备好了滚热的药汤。
每回见着都想踩扁,辗碎!
前面是四五百人的送亲步队,迤逦如长龙,嫣红花瓣从侍婢的花篮中抛洒扬起,漫天飞舞。
刀风亦如刀。
水中的肌肤光滑细致,皮肤下的肌肉坚固又柔韧有弹性,这是八年来风霜雨雪练武不辍的成绩。
回想起方才胜飞的话。
那少年眉毛一扬,下巴仰得更高。
一起鼓乐喧天,一百骑剽悍结实的河西军明光铠甲骑在火线开道。
萧琰摸了一把,感觉没如何长。
……
萧琤刀一戳地,仰着下巴大笑,“本公子这招长空鹰喙的滋味如何?”
一名十一二岁、身穿细葛短褐的少年正蹲着前后弓马步,双手握着乌木横刀。举刀,进马步,下劈。再举刀,进马步,下劈。只一式,却翻来覆去,一丝不苟挥刀不缀。
萧琰眉毛扬起,只觉心中那股郁气平复了些,想起又从萧十四那学来一招“长空鹰喙”,立时弯眉笑起来。
兰陵坊内最宏阔的修建即萧氏家主所居的梁国公府宅。
北城,兰陵坊。
“呸!谁是你十四哥!”
青绡锦幔的婚车内,身穿深绯色号衣大袖衫的女子冷冷一笑,两根冰雪似的手指撩开鸾冠前面的绦穗,一双眸子寒冽,寒冽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绣着青鸾的车幔。
“啧,庶女嫁给梁国公嫡长郎为妻,那真是天大的福分!”
新人?——府里谁结婚了?
不过是个妾生的,长得都雅又如何!
那少年郎跳起来,“萧琰,本公子训话,你敢不听!”
前院东南角栽着一株两人合抱的梧桐树,树下插着一把乌木横刀。
俄然,“哐”一声。
萧琰闷哼一声,刀落地,左手捂住右腕,仿佛痛得抽眉。
两人合抱粗的梧桐树干被木刀戳入一寸。
左脚足尖蹬地,身形蓦地跃起,横刀向着梧桐树凛冽斩落。
门外墙边候着一个十四五岁的青衣小僮,双手捧着一柄绿玉柄的尺八佩刀,满脸的急色,却仿佛有顾忌般不敢踏进门来,只隔着墙惶声催道:“郎君,辰光不早了,新人应当解缨结发了。贺宴一开,夫人定会寻您!”
仲春的春阳探出头,从梧桐树的东面垂垂移到正北上空,又从正北上空垂垂移到西面。阳光洒落在少年的额头上,汗湿的发鬓显得更加黑亮。
国公府占有了三分之一座兰陵坊,高大的白墙内重宇飞檐,凹凸有致,若隐若现在青树之间,又有湖桥荷池,茵草为岸,植柳为堤,亭阁台榭,曲廊相连,引玉河之水入宅,清溪绕竹,丛丛郁郁,虽处河西草原的廓廓之地,却仿佛是建康兰陵巷的高雅风骚。
右腕被刀尖戳中的处所只要一片乌黑,模糊作痛,但没有伤到筋骨,完整不是萧琤觉得的要养个两三来月才气再次握刀。
玉郎君是对仙颜郎君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