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去疾如战[第2页/共3页]
“差一刻到酉时。”萧琰笑着道,“阿嫂已经坐了一下午没动,喝口茶歇一歇。”
屋内静得连滴漏的声音都能闻声,仿佛还能闻声银针在穴位上捻磨的声音。跟着针尖捻动,从扎针的皮肤处排泄一滴滴夹着黑丝的汗珠,模糊披发着腥气。
沈清猗这才感觉口渴,垂下眼饮了半盏,将茶盏搁到案边,侧头看了一眼精铜漏壶,“十七该回了。”
她眼眸一粲,笑起来,“我信阿嫂。”
一通针施完下来,她给沈清猗拭汗的帕子已换了三条。
两条平淡的眉毛紧蹙着,提笔在药方上时划、时写。
萧琰眸子微弯,道:“我一向在内心念佛经。一人念佛很古板,有阿嫂在一边陪着,就不感觉古板了。”
沈清猗并不晓得,萧琰内心涌动着对她的敬意。
她回目睹萧琮已经换上了洁净衣衫,却仍然昏倒不醒,心中格登一声,沉了下去。
“阿嫂可好些了?”萧琰体贴看了她一眼,去门外叮咛白苏四婢,将备好的参汤端上来。
这场提早到来的秋寒打乱了她的步调,意味着分三次减轻的药要合在一剂中下——萧琮的病躯能经得起如许的猛药吗?
萧府高低这么多人,恐怕只要面前这个小郎不是因为萧琮而体贴她。
“侍书、秉笔,摆针!”
沈十七都敢拿命一博,他堂堂兰陵萧氏之主岂会不如一个幼年的女子!
“好。”沈清猗眼睑微垂,遮去了波光微动的寒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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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琰看了眼漏刻,微微皱了下眉。
“阿嫂要保重本身。”萧琰至心体贴她道,“别治好了阿兄,把本身累倒了。”
“萧荣,按她叮咛去办。”
时候过得很慢,萧琰只觉腰酸腿麻,能够是心神过分紧绷。
她内心没底,面上却不能透暴露分毫,不但要安宁承和院的民气,更不能让梁国公发觉到她的没掌控。
“会。”沈清猗的声音如谷底寒涧,冷而静。
沈清猗不由唇角一弯,寒冽的眸子微微明灭,这个萧十七,明显是在陪她,却说本身怕古板。
沈清猗心力交瘁,喝了半碗茶汤后舒了口气,眼眸微抬,“有劳十七。”
她悄悄叫了声:“阿嫂。”
“孝武帝,半夜四时歌。”
沈清猗直起家,禁不住一晃。萧琰眼疾手快扶住她,“阿嫂,你歇会。”扶着她坐到矮几后的小榻上,回身去拿了熏笼温着的青瓷茶壶,倒了盏热茶汤,用茶托端给沈清猗。
兰叶始满地,梅花已落枝。持此不幸意,摘以寄心知。
沈清猗看着她的背影,容色清冷酷静。
“我常日不念佛。”萧琰诚心道,“但佛家有言,心诚则灵。我不通医术,唯故意在。佛说,念力即无上法力。”
但只刹时,又矗立沉毅如山。
萧琮高低衣衫都被脱去,连亵裤都不留下,只见满身肌肤朱红如涂赤,艳艳欲滴。
次日,改换的药方送到睿思堂。
沈清猗伸手取了张空缺药笺,提笔蘸墨,不假思考的下笔,一气呵成。
但,萧十七挑选了信她。
侍书从书架上取下《梁孝武帝诗集》,回身递给萧琰。
花坞蝶双飞,柳堤鸟百舌。……
沈清猗这才重视到,她看的是一本《陀罗尼经》,寒雪眸子一抬,“十七信佛?”这不奇特,现在佛教在大唐昌隆,很多士家都信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