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初探水患，疑云待解[第2页/共3页]

"蜀地防洪桩该用柘木，这些倒是泡过桐油的杨木。"李冰充满裂口的手指划过木纹，"桐油遇水收缩，恰好撑裂铁箍。"他说着俄然掰断木楔，断面暴露蜂窝状的孔洞，"里头灌了蜂蜜，白蚁蛀空后..."

靠近细看，树脂里竟混着蜂蜜——最招白蚁的东西。

叶阳捏着半截木楔走到窗前。

"孤要治的是民气里的魑魅魍魉。"叶阳将涞水决堤的帛书掷入火盆，看着火舌舔舐那些可疑的决口位置，"烦请先生随孤走趟涞水。"

灯影摇摆间，他摸出怀中的青铜虎符，冰冷纹路垂垂被体温焐热。

窗缝漏进的风掀起纸角，暴露"以工代赈"计划里新添的朱批。

林婉清算茶具时，广袖带起阵轻风，案头烛火俄然爆出个灯花。

叶阳抬眼的顷刻，青瓷茶盏正被纤纤素手推到砚台边沿，蒸腾的热气在林婉低垂的睫毛上凝成细珠。

更漏滴到子时的声响惊醒了窗棂上的霜花。

蓑衣老者浑浊的眸子俄然精光四射："这夯土里的糯米浆，怎会掺着槐树皮？"

暮色漫过宫墙时，叶阳在奏章堆里翻到张泛黄的绢帛。

"王后送来的蒙顶茶，说是蜀地新贡。"素色襦裙扫过紫檀木几，林婉指尖抚平案上翻卷的舆图，袖口沾着药庐特有的艾草香，"寅时就要巡堤，殿下该歇半个时候。"

这位战国水利宗师头戴箬笠，蓑衣上还沾着都江堰的泥沙，目光却如利刃般劈开香雾："太子可知，治水如治心？"

叶阳伸手去接飘落的灰烬，却触到她来不及收回的指尖。

瓷片刮过盏沿的轻响里，他瞥见茶汤大要浮着的茉莉花打着旋，就像周富商往粥棚扔粟米时，腰间那块雕着貔貅的和田玉——貔貅衔着的金珠，清楚是客岁赵国使臣进贡的款式。

老臣记得当年乐毅伐齐时..."

晨雾中的宫阙像浸在水里的墨画，西南角腾起的炊烟该是哀鸿堆积的瓦子巷。

青烟环绕间，李冰的身影竟是从《水经注》竹简里浮出来的。

"听闻周掌柜的商队昨日在涞水翻了三车米。"叶阳俄然出声，惊得那贩子手抖撒了半勺粟米，"孤这有个治水的买卖，不知..."

烛火跳动的光影里，一缕茉莉香悄悄漫过奏章堆叠的案头。

樟木雕成的涞水河道里，新设想的分流闸门正在摹拟大水打击。

十年前燕赵边疆构筑的十二座水闸，监工名单里鲜明列着张大臣侄子的名字。

朝霞染红飞檐时，叶阳的轿辇特地绕道西市。

"明日..."叶阳刚要开口，宫墙外俄然传来梆子声。

"乐毅将军伐齐用的是火牛阵，张大人谏言用的是算盘。"叶阳勒住躁动的青骢马，马鞭虚点着对方轿顶的翡翠葫芦，"不如把这顶肩舆熔了铸成铜闸？"

铜雀宫檐角的冰棱在阳光下折射出寒光，叶阳站在殿前丹墀上，望着跪伏一地的工部官员，指节重重敲在青铜兽首镇纸上："三日以内，孤要看到统统堤坝的舆图。"

老水利师蓑衣下摆还沾着涞水特有的红泥，从怀里取出的麻布包在案上摊开，暴露十几枚形制各别的木楔。

张大臣的老脸涨成猪肝色，正要发作，却见李冰蹲下身捏起块墙砖碎屑。

叶阳展开涞水县令的密奏，目光在"决口处发明赵国制式箭簇"几个字上几次流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