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魂兮归来(3)[第1页/共3页]

展昭的思路收回，淡淡一笑。

顿了一顿，她似是站得累了，将拐杖靠在一边，全部身子都伏在墙垛上，两只手臂交叠着放在垛上，小巧的下巴悄悄垫在手臂之上。

“都雅吧？”端木翠笑得很高兴，“只是我家里冷僻了一点，不像开封，那么多人，那么多店铺，那么多花花绿绿的东西。之前王朝、马汉他们去端木草庐看我，总会带些别致的小吃食，跟我说，端木姐，这是哪个斋买的，这是哪个楼买的，我当时就想，我家里是没有的。

他们虽是子虚幻象，但有血有肉，泪是真的，笑是真的，悲是真的，喜是真的，情……也是真的。

展昭身形一僵，只顷刻间便反应过来，心头融融一层暖意，似是酒后微醺垂垂化开，不淡反浓，收紧双臂，拥她在怀。裘氅轻暖，即便隔着氅衣，亦能感遭到她不盈一握的金饰腰线，伏贴柔嫩得让他想感喟。

这里不是他的家，风云草木，与他无干，以是他归心似箭，弃如敝屣。

过了好久，他才低低叹道：“磨人的女人。”

又撇嘴：“难怪方才路都走不稳，总要摔交，本来是你做的拐杖。”

端木翠没有转头，待他走近时，低声叫他：“展昭。”

她还想假装漫不经意，只是唇角眉梢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展昭悄悄应了一声，走到她身边，不露陈迹地站到顶风一面，一时候北风侵衣。

比起那些占了人的躯壳，却无民气不做人事之人，难道好了太多？

“没有瀛洲那么舒畅，也没有开封那么热烈。”她叹了口气，声音垂垂低下去，“但是这里是我家啊展昭。

展昭气结：哪有“一贯”那么始终如一？不就是态度上有那么点点不耐，都没敢说甚么重话，她就敢给他上纲上线。孔夫子一语中的，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但是孔夫子也说得不尽然，应当再加一句，两相较之，女子更难养也……

但是她看得兴趣勃勃：“我很多年没有看到过了，好欠都雅？”

如何说她的家也该在西岐而非安邑，若非要叫真了说，西岐也不是，应当是端部落才对。

“我明晓得沉渊里的东西都是假的，但是又做得那么真，我醒来以后，看到当时候常住的军帐，用饭时用的餐鼎，常吃的豆羹，穿的衣裳，这个阿谁，阿谁这个，数也数不清，感受仿佛回家了一样。”

展昭让她看得局促，面上微微发烫，不着陈迹地侧了侧脸，避开她目光。

干脆不睬她。

展昭点头，顿了顿轻声道：“她很好。”

前头说过，端木翠向来是粉碎氛围的妙手，前一步还花昏黄鸟昏黄秋月正昏黄，让她一句话打岔就能偏到养牛耕地种田忙、担水烧柴真欢乐上去，就拿此次来讲，女人你不说话，让展昭自个儿惭愧伤情不就得了？保不准他今后对你好上加好了。

“那还我。”展昭不干了，佯作伸手要抢。

“一点都不像。”她口是心非。

她却似俄然想起甚么，偏了头看他：“展昭，明天大哥来找过我，同我说了一会儿话，你在沉渊当中，是不是碰到端木将军了？”

实在安邑这么小，人丁萧瑟，屋舍寥寥，该看的本身多已看过，一定能看出甚么新意来，但他了然端木翠的心机，她如同任何一个敝帚自珍的仆人家，一草一木对她而言都大分歧，怀着夸耀也好忆旧也罢的谨慎思，她想带着远道而来的客人，四周逛逛看看。此处再鄙陋，也是她的家，瀛洲或者开封，都替代不了，也永难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