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温孤苇余(4)[第1页/共5页]

这算是……收场白？

端木翠哦了一声，伸手拿过，随便翻了翻，见多是闺怨之作，便有些不喜，正欲放归原位，忽地心头一震，将手上书册重又细细翻过，终究寻回方才引发她重视的一页。

前三句倒也还好，独独最后一句“悔教夫婿觅封侯”，短短七个字，不经意拧作坚铁硬箭，无声无息间，没入心肉，刚强地留于本地，进不得分毫，却又退不出厘寸。

端木翠有点胡涂，她觉得两人的话题不是瀛洲图便是宣平瘟疫，如何想也不会想到衣裳上去。

果不其然，又行半晌，火线窸窣之声忽地转成迎来之势。端木翠早有防备，疾步旁掠避开这一击。眼角余光看时，似是一长根玄色触手，一击不中，敏捷退入雾霭以后，雾气翻起，刹时失了踪迹。

“不管了。”端木翠咬咬牙，心一横，一头钻入了浓雾当中。

毂阊先是不语，顿了顿才道：“在你心中，如何才称得上是西岐一等一的虎将？”

这算甚么？

这般好整以暇、轻裘缓带，仿佛端木翠的呈现，是一件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事情，每日都在产生，见惯不惊，乃至足可忽视。

也不知这浓雾究竟为厚多少，以曙光之力，竟然可视处也不逾丈。端木翠不敢托大，甚是谨慎，行未几久，忽觉身后窸窣有声，急转头时，徒见雾霭，别无他物。

因而持续前行，这一回，窸窣之声更加较着，前后摆布，嘈嘈切切，似是有人从旁偷窥，决计抬高了声音絮絮私语。

可奇的是，只要她稍有警悟之色，那声气立时消歇，无从寻觅。

端木翠踉跄着发展两步，伸手触到甬道石壁，低头看时，袖上曙光起落不定，衣上本来已经干了的污渍之处重又黏腻淋漓，现出泥泞之色。

端木翠本身都吓了一跳：不是还在冥道的岔道间艰巨跋涉吗，莫非这军帐，就是冥道绝顶？

说着微微一笑，回身大步出帐。端木翠目送他分开，忽地心头火起，怒道：“谁说我承诺了？”

她捧着书册，将这一句诗默念了一遍又一遍，泪水打落书上，面前的墨字垂垂洇渍成一团……

端木翠笑道：“蓬莱和方丈如何我不晓得，但是瀛洲设有瀚海书阁，保藏上古文籍和人间书册。《连山》《归藏》或者就在此中，他日我帮你找找看。”

既作这般设法，便不再将此事略萦心上，说来也怪，后续再无那窸窣之声，连曙光都仿佛能照得更远了些。端木翠惦记取一个时候的刻日，不觉加快了步子。

端木翠听到这声音，脑中轰的一声，若说先前另有些狐疑或是腐败认识，此际真是尽数抛开了去，一颗心狂跳不止，周身时而滚烫时而冰冷，脸颊之上直如火烧，眼看着那熟谙的高大身形往帐内过来，连喘气都不觉短促起来，双手死死绞住胸前衣衿，明知他愈走愈近，竟是不敢昂首。

那人吓了一跳，这才免得有访客，从速起家向她施礼：“见过上仙，小仙是瀚海书阁点查经史之人……”

那人正忙着翻检书册，听她如此问，忙停动手上行动，毕恭毕敬回道：“人间鼓起诗体，很有脍炙人丁之作。上仙右首边的王昌龄诗作，亦是传播极广的。”

端木翠如被火烙，想也不想，臂上发力，一掌将他推开了去。毂阊倒也不避，生受了这一掌，身子晃了一晃，却又凝住不发，末端笑道：“这一掌未用上尽力，想来你也是不讨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