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温孤苇余(2)[第4页/共5页]

端木翠点头道：“不是不尽如人意，是太冷僻了些。我有个大哥叫杨戬，他远在天庭，被封作司法天神，事件繁忙，隔着好久才气来看我一次。偶然候想想好生无趣，生也孑然死也孑然。人间那么多人想要登仙，登仙有甚么好，一小我孤零零的，纵有行天走地翻江倒海的本领又能如何？”

展昭发笑：“有谁会欺负到我？”

见公孙策左顾右盼似在点数，李掌柜过来解释：“前几日的死者都已烧掉了，这里是这两日的。”

更难能宝贵的是，这女人主动沉默，给他留出大幅余地，回味这几日跌宕辰光。

不过她反应倒是不慢：“这包子馅可费了我很多工夫，先生无妨猜猜看？”

因而瞬息工夫，展昭由“很好很好的”变作了“费事”。

“先生说是，就是吧。”端木翠语焉不详，持续故弄玄虚。

这话说得倒是实在，展昭见她半途几次停下，眉头颦起，只是咬住笔杆入迷，便知她又健忘如何写了。另有几次，似是忘了符咒，口中念念有词，默念了好几次，方才续笔。展昭忍不住想着：端木这等性子，要她记这些繁复符咒和偏僻笔划，确也不是易事。

展昭笑道：“说的甚么话，甚么叫生也孑然死也孑然？我不是你熟谙的人吗？公孙先生不是吗？另有张龙、赵虎、王朝、马汉他们，不都是吗？”

公孙战略点了点头，心中却不由沉了几分，四下看时，在尸首边忙活的多是死者家人，听到李掌柜的所言，都昂首看向公孙策，目中尽多希冀之色，另有几个妇人当即便过来给公孙策跪下，未及开口便抹开了眼泪，慌得公孙策忙不迭将人扶起。

话甫出口，便觉悔怨，只因着方才端木翠提起家后之事，他一时未跳将出来，这才脱口而出。虽说晓得端木翠不会介怀，但心下总觉奇特，似是用心出语咒她普通，不觉有些讷讷。

展昭逗她：“那你若不在了，我去找谁为我出气？”

展昭看住她，眸中笑意愈显，也不言语，只等她自说自话。

向来只要托生，望君好生照顾如此，未推测竟从端木翠口入耳到截然相反的话来，展昭知她并非谈笑，但若真要说出“好好安葬于你”的话来，又觉匪夷所思违背常理，是以摆布难堪，只是说不出口，如此迟疑好久，忽地抬目睹到端木翠眸中尽是期冀，心中一悸，已有了计算，将她拉近身前坐下，柔声道：“天然会的。不但风景大葬，还要年年上坟烧纸，不时心中挂念，不会让你感觉地下冷僻，日子孤单。”

展昭未推测她反有理了，语塞半晌，末端恨恨道：“总之，你若再下厨，做甚么都好――除了包子。”

公然，端木翠本身臆想开了：“不说话时反特别的好？展昭，你是嫌我平日里聒噪了吧？”

展昭却也乐得安闲，这几日繁忙驰驱，于冥道内出世入死，一颗心几曾落过高山？俄然间便能如此安适地坐于其间，沐着夏季晴光，旁侧美人“红袖添香”――固然这美人只是在他袖上鬼画符，间或扔两记眼刀粉碎情调――在展昭看来，已是可贵豪侈了。

公孙策自发觉不出展昭弦外之音，伸筷拈起一只包子：“端木女人，这包子是甚么馅的？”

又听她低声道：“展昭，我但愿我身故以后，有人将我风景大葬，有儿孙为我披麻带孝，出殡时沿路哀哭撒下纸钱，年年有报酬我上坟烧纸，不时念叨起我，如许才热烈些。但是能为我做这些事之人，朋友也好，亲人也好，都死在我的前头。偶然候想起他们，连脸孔都记不清了，实在是隔了太久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