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恶疾(5)[第1页/共5页]

她自是不知端木翠往哪边去了，但先时是不想让展昭绝望，现下是怕展昭发觉本身扯谎再也不睬睬她。小女儿心性，干脆一横心出错到底，一口咬定端木翠是往这边走了。

很久，公孙策叹道：“罢了，是我看错了，就算长得再像，也必然不是。”

端木女人若再认不出，真的能够一头去撞南墙了。

便看到小翠仰着头跟一个白衣服的女人说话。

本来端木翠出了农庐，一起往城中过来，半途见到有人持盆奉碗，扣问之下，才知有开封来的大夫在聚客楼发放汤药，猎奇之下，便过来看看。

仿佛有那么半晌，心跳都被一帧一格无穷放缓了去，整小我似是沉在水中，透过漾着和顺纹络的碧水看长空如洗。天与地之间，鸿蒙初辟般温馨，只余泛着暖意的日光，在水的那一边粼粼跃动。

端木翠醒来的顷刻，脑中还闪过狸姬的脸，安静而又哀痛。

“刚说的话，如何会健忘？”公孙策真急了。

展昭只觉脑中轰的一声，顷刻间一片空缺，耳膜处震响不歇，有如千蜂扰攘，但想扭过甚来，脖颈却似僵住了般，半分转动不得。

小翠想了想，点头道：“仿佛说了，但是我健忘了。”

另有，尽快找到温孤苇余。

思忖很久，方才踏出门去。

话未说完，只觉腰间一紧，已被展昭拥入怀中。

若当日没有立那毒誓，哪怕不能投胎富朱紫家，做个平常农妇也好，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粗茶淡饭，荆钗布裙，养儿育女，含饴弄孙……

却说公孙策忙了半晌，至现在才得空喘口气，李掌柜忙将他让至一旁喝茶。方取下药巾喝了几口，便觉有人伸手拽他衣角，低头看时，倒是个稚龄女童，愣了一愣，方才免得：这是小翠。

拣到一半，俄然回过神来：那不是……端木女人吗？

“那么，她有没有说要去哪儿？”

展昭见小翠眼泪直在眼眶中打转，心下疼惜，向公孙策道：“公孙先生，如要找人，渐渐探听便是，小翠也许是真的不记得了。”

真美呀，小翠心想，人间最美的图景也不过于此了吧……

端木翠惊道：“展昭……”

造化弄人，她如愿作妖，武后却不知投胎那边。

定定神，略整衣衫，就着缸里的凉水扑了扑脸，困乏疲怠之意总算是消了些。

再之前，是为淑妃，犹记得那日天光大好，高宗亲身在她鬓边插上一朵牡丹，芬芳娇花抬高了云鬓，她伸手去扶，冷不丁碰上武氏讳莫如深的眸光。

展昭身形一顿，还是没有回身的意义。

展昭听公孙策的语气有异，心下一怔，就听小翠道：“不晓得呀，我不熟谙她。”

手到半途，却又止住，向展昭道：“先说好，若不是，你可要糟糕……我非打得你是。”

端木翠忍不住又伏回桌上，将头埋在两臂之间，一通嗟叹感喟。下一刻，忽地想到甚么，腾地跳将起来：“我真是疯了，宣平祸将倾城，我还在这里为了个妖怪伤春悲秋……”

展昭沉默好久，缓缓低下身子，单膝支地，将小翠拉近身前，轻声道：“小翠，你看到的阿谁姐姐，是不是真的跟公孙伯伯画的一模一样？”

你还是……别看了吧……

展昭的度量很暖和，透着让人放心的力度。但是，她还是自此中捕获到了一丝浅淡而又难过的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