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信[第1页/共3页]

那场景当中，素书坐在床榻上，虚汗滚滚落下来，眸光毫无色采。她手中捧着一条瘦肥胖弱的银鱼，她捧着这银鱼到面前，皱着眉头仔细心细打量。

“你晓得我为何要写那封信了罢。我怕你不来，我做了同你同归于尽的筹算，我必定要做好万全的筹办——只为了拿这情义骗你，叫你来，而后杀之。”她笑道。

“你感觉，本神尊当初说的那些凤冠霞帔之类的话，是想嫁给你对不对？”

你如果情愿娶我，我便嫁给你——

她笑了一笑，扯住我的衣袖便奔上天。

“这信上的内容，你可还记得？”她垂眸看着光影当中，那案上的信纸，被一行一行的墨迹填满，笑道，“不记得也没干系，本神尊——一句一句给你说清楚。”

她整小我，也惨白枯瘦得不像话。

四周星光沉寂，银河万里而无声。我略一惊地发明，即使一万多年畴昔，这采星阁当中无涓滴灰尘，统统都还是曾经的模样，仿佛素书大人同我坐在这里，她看看书，我做饭，都还是安宁又温融的模样。

这些话，撑住我走过了那一万年孤寂的日子啊。

此话，不悔不灭。

怀中的她毕竟还是咬着牙挥出扇子将我格开，扇骨如刀，在我身上化开深深一道口儿。可这却叫我感受不到一丁点儿痛，因为她上面的话，已然叫我体味到甚么是削骨噬心的疼了。

她笑道：“你不是不信我那封信是骗你的么，我叫你看一看，我为何要写这封信。”

我迟了三日。

玉玦在她掌心流出如水的光芒，那光在她指引之下，敏捷充满了全部采星阁。

我未曾想过躲闪，我便如许看着她，想抬手为她扶稳头上的玉冠，想低头亲一亲她的脖颈或眉眼，可刀剑抵在我喉前，我毕竟甚么也没能做成，只是对着她问了一句——

当时候，我是想让她刺我一剑解恨的。

她说，她再也不需求一个杀她孩儿的仇敌在她身边，给她做拐杖支撑；也不需求一个割她鱼鳍的神仙，替她替我扇风解暑、为她斩妖除魔；她也不需求一个错以为是旁的女人把腐败给了他的混账，带她去看朝霞万里，带她去看星斗浩大。

执剑的手顿了顿，复又大笑：“对，你公然还不晓得。”

她却忽的沉默了下去。

孟泽啊，一万年后，你是如有空，便来我银河里的采星阁陪我坐一坐，就算不能陪我，来坐一坐也是好的。

“你晓得我在信末，写的六月初六是甚么日子么？”她握紧扇子，扇骨也割破她的手掌，嫣红血水从她指缝往外淌，她望着我，声音清冷又绝望，“六月初六，是本神尊同你的孩儿的生日，也是你我孩儿的祭日。你当真该记个千万年，毕竟，是你握着刀子，亲手杀了他。”

可此时的她，素衣不复平整，玉冠早已在无欲海中丢失，墨发沾满了水，顺着衣衫落下来。

她说，写下，“孟泽，闻君安然无恙，本神尊心下欢乐”这句话的时候，是想叫我死的。

因而，我便是在那一日，晓得了万年前的素书神尊，最后的最后，对我到底是个甚么豪情。

我乃至想过，就算她杀了我，只要她能不再悲忿，也是好的。

自素书当年灰飞烟灭，我已经不敢来这里。我看到这采星阁，便蓦地想起当初阿谁叫晋绾的女官对我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