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小闲人[第1页/共3页]

熊碧云到哪都带着她。

熊碧云摘了一把辣椒，摘了一些菜芯。成熟的黄瓜，豇豆，四时豆，全都摘下来。黄瓜能够凉拌。四时豆能够泡泡菜，豇豆嫩的泡泡菜，老的，在锅里煮一煮，晒成豇豆干，夏季的时候用来炖肉。

熊碧云低着头没回她。

杨文修心说：这娃娃，真是聪明得很。

熊碧云说：“晒萝卜干哦。”

摘完香椿，她闻手，说：“臭臭的。”

熊碧云说：“莫弄啦，莫弄啦，不要戴啦。老都老了，还戴这个。”

菜地就是食品的大花圃。

大人随口说句话，她一下就记着了，还能活学活用。

去菜地里摘菜，也带着她一块。青菜的茎长出来，要着花了，熊碧云把那菜芯掐下来，带回家用猪油炒。

这小孩子，还会说三分之一。

啥都好，就是头发黄。

杨文修答复说：“爷爷抱病了，头痛。”

她也不跟她妈睡觉，每天要跟婆婆一起睡。

婆婆的玄色小床，是她栖息的港湾。

她长得很都雅。一张白嫩嫩的小圆脸，跟她爸一样，长了双猫儿似的大眼睛，双眼皮儿。鼻子长得好，春狗和罗红英都是高鼻梁，她也担当来了。小嘴巴红嘟嘟的，下巴圆圆，一头毛茸茸的黄头发，软软的蒲公英似的，风一吹就飘起来。

杨鑫站在茶几前，仰着头，看他扯开一包黄色绿边的小纸包。纸包上画了个捂着头的小人儿，倒出来是红色的粉末。

杨鑫在中间闻声，就学会了这个词。

菜芯也是甜甜的，生吃也好吃。不过她不吃菜芯，因为黄瓜出来了。小黄瓜长在秧子上，白白的。熊碧云专挑那特别小，特别嫩，还没长籽儿的，摘下来给她吃。

整天这里兜兜，那边逛逛，她是个小人儿，又不读书，又不干活，每天就是玩。

大师都忙得要坐上火箭腾飞了。

熊碧云拦着她：“乖乖！不要拿哟！万一把你的手切了。”

红薯藤长得好，红薯就长不好。割了红薯藤，根系接收的营养才气供应给红薯。

杨文修说：“你不给吃。爷爷给你吃糖。”

她将这摇坠的小玩意挂在杨鑫耳朵上，说：“这是耳环。”

她像只小企鹅奔向卧房。

熊碧云折了一根红薯叶。红薯叶子的嫩茎上有层薄衣，不易断。她把嫩茎在手里折弄了一会，变成了一段长长的流苏。

红薯藤长的碧悠悠的。

他从茶几上的塑料袋里，拿出了一块薄荷糖，一块饼干，说：“爷爷头痛要睡一会，你拿着它去内里吃，不要吵。”

她两手举着菜叶子，像撑伞一样撑着。

她站在地头叫了几声：“婆婆。”

“这是啥呀？”

熊碧云笑，又摘了一片肥大的菜叶子，给她盖在头上：“这模样哟。”

杨鑫把一段红薯茎□□的断断续续不成模样了，终究做成耳环，对劲地举给她夸耀：“我也会做耳环啦。”

红薯藤子该割了。

“看不到咯。”

杨文修站在茶几前要喝药。用一只珐琅水杯倒了杯热水，他拿出了一小包阿咖酚散。

杨鑫说：“我也头痛，我也要喝一点。”

她把耳环挂到熊碧云耳朵上。

可贵的安好，熊碧云不想回家去。

“好哦！”

她瞥见熊碧云掐菜芯，也跟着用手掐。

她站了一会，很无趣。入夜了，蚊子和蠓虫到处飞，叮她的腿。她绞动手指头，呆愣了一会儿，迈着小短腿跌跌撞撞，又跑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