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女店家、女先生[第2页/共2页]

丫头歪过脑袋，亮晶晶的眼睛仿佛也在问：这位客长中意哪一样吃食呢？

丫头转过甚来甜甜笑道：“那里有甚么曲子，都是乱哼的——你可听过‘金陵七妙’的说法？”

那女子看了看席蓬下独一的一张桌子，以及坐在桌边的梁叛，面露踌躇之色，明显是不肯意和陌生男人同桌。

梁叛咽了口唾沫，赶紧从筷笼中抽出两根竹筷，却听身后有个男童的声音叹道：“好香的馄饨汤！”

他嘴里塞满了桂花糕，含含糊混地问：“梁叛现在那边？”

丫头便用手中的长竹筷在汤锅边沿悄悄敲打，口中跟着拍子唱道：“金陵有七妙：酸菜光亮可照面，米饭可打擦擦台，馄饨汤清可注砚，湿面穿结作绳带，面饼薄薄似竹纸，米醋芳醇可醉人，寒具嚼着轰动十里人！”

那声音又清脆又利落，叫人一听便生好感。

最可儿的是，那摊主站在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汤锅前面，竟是个十六七岁，扎着双麻花大辫的大眼睛小女人。

梁叛颇感兴味，又问：“这‘七妙’是乡间传的鄙谚，还是有所典故啊？”

南门西这一带，酒家小肆、小吃摊子极多，金陵士大夫们自古便工于口腹，直白点说南京人自古就是吃货，世人言天下诸福，唯吴越口腹，便是说吴越之地适口之味甚多的原因。

梁叛一乐，心想真是想甚么来甚么，当即大喇喇走进席蓬底下，笑问道：“丫头，你这里有甚么好吃的？”

行不到几步，他鼻中俄然问道一股勾人的葱香，定睛一看，却见通往自家避驾营巷子的路口，不知何时支起了一座馄饨摊子，摊子顶上一片遮阳挡雨的席蓬，蓬子边上挂了个“闻香不如咀嚼”的小旗招子。

丫头伸出一根葱葱食指，在乌黑的脸颊上悄悄刮了刮，戏谑隧道：“羞也哉！你这客人，也要多多读书的。这是北宋时候大学士陶谷在《清异录》里写过，不过陶学士的用词不像我唱得这么直白，意义老是一样的。”

这时馄饨汤已然出锅，丫头将撇断的馓子漫漫洒在大碗当中，热腾腾的馄饨汤在馓子上一浇，顿时香味四溢。

他既已决定不再查吕书办的案子，表情便可贵放松下来。

天草芥恭敬伸谢：“多谢提点，小僧领教了。小僧已遣人调查真凶，三五日以内或有成果。”

梁叛用心留着几分肚子，要到这贩子上来享一享口福。

听这日本和尚已自有主张，张守分便不再多操这份心了，独自开门而出。

实在现在日本使团和漕帮同属六驾副车之一，张守分还是担忧这两架副车自相争斗，白白折损。

呵呵，无事一身轻。

丫头一面将梁叛的馄饨汤泡馓子端上桌来，一面俏生生地对二人施了个礼道：“这位姐姐、小少爷，一看就是读书人，想吃点甚么，打九折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