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前世今生[第3页/共5页]

瞧见高岳一脸惊诧，老夫犹自捋须滚滚不断，小男娃冯亮面上有些挂不住，忙打断了他娘舅的话头。

远处中军大帐旁的望台上，猎猎作响的“金”字大旗下，十数名盔明甲亮，杀气兴旺的金将簇拥着一人正向战阵中无张扬望。此人身材高大，虬眉长髯，面如火炭，恰是十万征南金军的最高统帅——完颜宗弼。

“挡吾者死！”

落日西下，秦州陇西郡首阳县（今甘肃省渭源县一带）县北十里外的白岭山，被苍茫浓厚的暮色无声覆盖。

青年宋将此时已是血染征袍，汗水混着鲜血，流过两条剑眉，含混住了一双虎目。他紧咬牙关，不发一言，抖擞精力尽管纵马杀敌。

在字还没出口，小男娃身形快速，三两步便窜到了床边，背着双手，板下脸来道：“大个子，你叫谁小娃娃呢？”

本日晌中午，获得最新军报，寄父已在风波亭罹难，义兄岳云及张宪大哥同时弃世。

忠君爱国，时令如山，到头来就落得如此委曲的了局吗？背叛？我死也不信。“莫须有”三字，天下寒心！

“多谢胡老伯。不过千万莫再叫我甚么公子了，唤我表字云崧便可。鄙人也正想叨教，此是何地？我又因安在此？”

大河南北，四海八荒，天下第一虎将！

完颜宗弼贵为金太祖四子，大金建国，其功劳卓著，纵横天下，平生自恃武勇，傲视四方，与号称宋将俊彦的岳飞，也曾大战数十回合不分胜负。

小男娃斜睨着一双晶亮亮的眼睛，不悦道：“上个月，我便已是十三岁了，如何还是小娃娃？”

“岳飞凌辱同僚，威胁圣躬，且拥兵自重，逆行愈肆，不臣明显，其心叵测难言。……飞罪衅深重，若斯之甚，便可收付廷尉，着即正法，明正典刑，钦此！”

高岳不由连连谢道：“老伯和贤弟拯救之恩，鄙人感激不尽，今后定当回报。”他顿了顿，又问：“却不知这白岭山白岭村，位于那边地界？”

“你就有霸王之勇，又当如何？”另一细目副将不屑撇嘴，“岳飞都已被大帅施了奇策，让赵构和秦桧召归去筹划着筹办杀了，主将要死，这些个散兵游勇还能翻上天去？”

高岳坐直了身子，又笑道：“年只十三，不算小吗？”

“欺我小吗？我八岁就随娘舅上山打猎砍柴，下河摸鱼捉虾，现在一口气能跑五六里路。”

“天日昭昭！天日昭昭！”

冯亮闻言，拍着巴掌向高岳笑道：“啊哈，前头还唤我小娃娃，现在晓得我是拯救仇人，就改口叫贤弟了。你此人倒识相的紧。”

天空中暗淡沉重的浊云狰狞翻卷，飞速倾压，直欲与滚涌奔腾的黄河水连成一片。

“亮子，不要胡搅。”

高岳仓猝立品抱拳道：“不敢。多谢老先生。叨教老先生贵姓大名？”

小男娃咧嘴一笑，扭头就朝外喊：“娘舅，他醒啦。”

只听“吱嘎”一声，柴门被推开了一道小缝，一个小脑袋从门缝中伸出去，是个瘦眉窄骨的小男娃。

“娘舅，你都说到哪去了。”

老夫摆摆手，一脸慈容道：“哎，称不得甚么贵姓不贵姓，也不要叫我甚么老先生。呵呵，老夫姓胡，这娃娃是我外甥，叫个冯亮，你唤他亮子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