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五 旌旗十万斩阎罗（一）[第2页/共3页]

山洞将他的声音扩大了无数倍，一遍各处诘问着：“反不反！反不反！不反！反！……”

最早下葬的时候家里只剩下太祖与其二哥两人，太祖不过十来岁，没有才气购置棺椁，只能给考妣穿了旧衣、裹了破被，挖个三尺浅坑草草安葬。厥后太祖领兵一方，这才重修了山陵。后篡夺天下，再修中都，最后营建出现在的范围。

“反不反？”之前那平静的人俄然放声喝道：“弟兄们，反不反！”

十多年工夫畴昔，当年奴变的幸存者犹在丁壮，尚未老去，听闻黟县又起奴变，感慨本身这奴籍不得撤消，而天下同苦之人何止百十万！

“大哥！”

朱慈烺笑道：“这么久培养不出交班人，这是刘老四无能。这回我钦点王翊的将，让他带本部人马护送冯元辉去黟县，处理此次奴变。”

朱慈烺接过传报，面无神采读完一遍，递给了袁继咸。

傅山不晓得到底产生了甚么事，偶然间瞥到萧陌目光炯炯，一副跃跃欲试之态，便晓得此事不善。又听皇太子说“官逼民反”、“黟县知县”，心中一颤，暗道：可别又是民变了！

正所谓一呼百应，他们再次号令故旧，联络乡党，裂裳为旗，断梢为刃，群起前去主家索要身契，不给者便当众打杀。有奴婢不肯离主家而去的，众奴也将之杀死，分尸泄恨。

“反是死，不反死得更惨！大哥，咱就反了吧！”

“我是问带兵的事，带的哪支兵？带了多少？有没有火炮？这些都查清了？”

萧陌没想到朱慈烺还记得一个小小百总，惊奇之余赶紧道：“王翊仍旧在坦克司，现为副把总，上尉军衔。”

从崇祯十年以后，南边也是多难多难。江西、湖广、广东、浙江、南直、福建，哪省没有乱民从贼？只是因为阵容不大，也就数千上万人的范围，与闯、献、虏动辄数十万众比拟不值一提，竟然被人疏忽了。

洞里俄然死寂一片。

“太祖高天子留下的笔墨未几，这篇算是最好的了。”朱慈烺伸手抚摩碑沿，读道：“‘皇陵碑记皆儒臣装点之文’……这话不在注释，倒是申了然一个事理：实事求是。国度腐败之初，无不是装点而起。越是装点，题目越大。比如一人生了疥癣，不求医治，反倒涂脂抹粉讳疾忌医，最后苦的只是本身。”

……

朱慈烺在全部皇陵里走了一圈，细心核阅陵寝修复环境。袁继咸与傅山两人在左，闵子若、萧陌在右，如同雁阵。

“坦克司把老是谁？”朱慈烺问道：“还是刘老四？”

“皇太子殿下带兵南下了，再不脱手可就晚了！”一个烦躁的声音在空荡的地穴中振起反响。

“那些狗腿！迟早剥了他们的皮，吃了他们的肉！”那人恨恨啐道。

“地主德不我顾啊……”朱慈烺指着碑上笔墨：“正因为是无德不顾，以是才有太祖高天子龙起临濠。处所官吏庸蠹无能，主家不知好德，这是要逼得大明改朝换代？萧陌，派人去黟县……慢着，打唐河之战的阿谁王翊，现在是何职司？”

“恰是。”

“反了！”男人长身站起一声怒号，底下却寂静无声，就连刚才让嚷得最凶那人都被吓住了。

朱慈烺绕了一圈以后，回到了神道南端的碑亭当中，再次站在《大明皇陵之碑》前，重又读了一遍太祖高天子亲身撰写的碑文。从文辞来看，这时候的太祖已经读了一些书，通体用骈文写作，用词直白，不加文饰，毫不避讳本身家属当年的贫苦宽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