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汉文帝刘恒[第2页/共3页]
对不住的是太子启。他娘去得早,我又总拿代国旧事压他。有回他射鹿脱靶,我罚他徒步三十里去细柳营。周亚夫厥后禀报,说太子脚底血泡把军靴都黏住了。可客岁秋狝赶上狼群,他连发三箭救下侍童的模样,活脱脱是当年雁门关上的张武再世。那晚我俩头回对饮,他醉醺醺地说:“父皇的天下太重,儿臣怕扛不起。”我摘了冠冕回他:“当年朕抱着菜籽北上时,连马镫都够不着。”
吕后驾崩的动静是跟着一场沙暴来的。周勃的密使裹着带血的圣旨,靴底沾着未央宫才有的青砖灰。母亲数着佛珠的手俄然顿住,线绳崩断的刹时,檀木珠子滚进火塘溅起火星子。过黄河那夜风高浪急,船工喊着号子也压不住浪头拍打船舷的闷响。母亲俄然提及旧事:“你外祖父当年在魏国散粮,饥民把他靴子都挤掉了。”话音未落,船头传来哭喊——小黄门偷吃贡品被抓了现行。我捡起掉在船面的半块胡饼塞进他嘴里:“饿极了不算偷,但下次记得留半块给更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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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位头年开春大旱,我带着三公九卿去藉田。老丞相申屠嘉抡不动耒耜,羞得脖子通红。我把本身那垄地让给他,转头对太仆说:“今后藉田礼都穿短打,车驾留在宫门口。”回程时见老农跪在道旁捧水,陶罐里晃着朝霞的碎金。夜里批奏章到半夜,恍忽想起代国那些跪在田埂上谢恩的百姓,他们额头沾的泥巴比朝臣冠冕上的珍珠更亮堂。
匈奴掠边那年,我头回见地甚么叫“马背上的阎罗”。那天正在田里看冬麦长势,忽见烽烟窜得比云还高。张武把我推动地窖时,箭矢正钉在头顶的草垛上。等杀退匈奴盘点伤亡,有个肠子流出来的小兵抓着我的手:“大王…替我看看…太原的桃花…”他咽气时户牌上的血渍还没干透,我拿袖子擦了整夜,毕竟没擦净“年十九”那几个字。
十九岁那年的春耕礼出了乱子。我扶着犁头还没走出半里地,几个老氏族扯着嗓子骂我坏了祖制。夜里中尉来报,说他们在祠堂烧咒符。我拎着酒坛子闯进祠堂,当着祖宗牌位喝光三碗烈酒:“从今儿起,官仓借粮不收利钱!谁再禁止新耕法,先来跟我这坛子酒说道说道!”厥后传闻老氏族们暗里嘀咕,说我这代王建议狠来倒有几分高祖遗风。
张苍这老倔头,为改历法跟我吵得掀结案几。他非说日蚀该在朔日,我搬出代国十年观星记录摔他跟前。吵到鸡鸣时分,他俄然感喟:“陛下可知,高祖封您为代王那年,彗星犯紫微?”我俩对着浑天仪看到日头高起,最后各退半步定了《太初历》。下朝时他嘟囔“天子跟太史令抢饭吃”,我顺手把西域进贡的羊奶糕塞他嘴里。
最揪心是缇萦跪在司马门那天。雪电影打得人脸生疼,她举的血书被风刮到我辇前,“死者不成复活,刑者不成复续”几个字糊得像泪痕。摸着母亲临终前用旧衣带改的玉佩,下诏时笔尖抖得写不成字。厥后传闻这女人在临淄开医馆,专给贫民家接生,救活的孩子都叫“汉生”。客岁齐郡上计,说本地溺婴之风绝迹,我私库拨了